翌日清晨,一行人便继续赶路。
大抵是顾及沈清棠扭伤地脚,琅斐后来返西北的路上便没怎么骑马,基本上都和沈清棠一起坐在马车里腻歪着。
用白墨的话来讲,那就是吃饱了的小狗见了骨头,吃不下但爱舔。
当然,白墨只敢跟秦址这么吐槽罢了,他现在见到琅斐都要绕路走,生怕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琅斐不以为然,沉浸在和沈清棠的小世界里。
自从那天他牵沈清棠的手,沈清棠非但没有拒绝,甚至指尖微不可察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琅斐现在便得寸进尺起来。
比如现在,马车晃晃悠悠往西北行驶着,沈清棠闲来无事,捧了本《算经十书》默默读着,可琅斐跟多动似的,一会儿抠抠这儿,一会儿碰碰那儿,时不时轻咳一声,奈何沉浸在书中的沈清棠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琅斐。
琅斐:……
沈清棠低着眸,一手捧书一手指着字里行间,全神贯注地读着,碰到些难懂的算术还会在嘴里默念几遍,指尖反复地比划,偶尔停下来,空闲的手便垂在身侧。
眼尖的琅斐眸色亮了亮,像捉蝴蝶似的,迅速勾住她葱白的指尖,沈清棠一惊,正欲缩回手,哪承想就被琅斐穿过指缝严丝合缝的扣紧了。
“姐姐,好姐姐,牵着手好不好?”
又来了,琅斐老是动不动就喊她姐姐,谁家帝王天天撒娇啊喂!
沈清棠沉默不语,企图用无言让琅斐知晓她的拒绝,结果琅斐温厚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甚至轻轻晃了晃。
琅斐冲沈清棠浅浅一笑,眼眸弯弯,那轻扬的嘴角分明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忽略的狡黠之意。
至此,沈清棠算是明白,要她抽出手掌是完全不可能了。
“姐姐不愿意吗?”琅斐说得慢极了,调子拖得有点长,显出几分委屈巴巴的神色。
沈清棠顿了顿,感觉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些,她拒绝无果,到底是最终随了琅斐的意,垂下杏眼,温温吞吞地回握住他的手,而后沈清棠感觉到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
她于心中默默吐槽着:真是个小孩子脾性,同她的表弟有什么区别?
思及此,沈清棠脑海中浮现出小她十岁的表弟成天背书的模样。
小小一个人儿,书桌上摊着四书五经,监督的师保立在一旁,手中拿着吓人的戒尺,顽皮的表弟若是贪玩,手心上便会挨上几下。
这小人精儿有时还会劝诱沈清棠帮他撒谎,称病躲过师保的检查呢。
沈清棠摇头失笑,笑意盈盈的样子被琅斐尽收眼底。
他好奇道:“在想什么?”
沈清棠:“我在想,你小时候是不是很贪玩,不爱读书。”
琅斐被戳中了脊梁骨,狡辩着道:“孤也是读过不少书的……只是孤志不在此,尚武罢了。”
沈清棠善解人意:“也是,西北素来英勇善战。”
琅斐骄傲道:“你还没见识过孤舞刀的样子,等回西北了,孤一定让你瞧瞧。”
沈清棠温柔笑笑,轻轻点了点头,继续看手上的书。
因着她另一只手被琅斐牢牢圈着,沈清棠无法方便地翻书,于是琅斐便主动担当起翻书的责任。
沈清棠又沉迷于书中,见她不理人,琅斐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传来:“算术这么有意思吗?”
“还好,只是略感兴趣一二。”沈清棠点了点书尾,琅斐了解,乖乖地用空闲的手帮她翻了一页。
琅斐接起话头:“那你同我讲讲听听,说不定我也会感兴趣。”
沈清棠终于舍得抬眸,笑道:“方才食过饭,你不是要午休吗?”
琅斐牵着沈清棠的手晃了晃,他们的衣袂纠缠在一起,他厚着脸皮道:“你不肯歇息,我也不想。”
琅斐懒洋洋地往软垫上靠了靠,直勾勾地盯着沈清棠:“好姐姐,师傅,快点讲,让孤学学。”
沈清棠被他的称呼闹得脸红了红,实在拿他没辙后,便翻起一章慢慢地给他读了起来。
她声音不大,轻言慢语时调子绵软缱绻,像是带着点清晨的露珠似的,滋润着人的心声。
沈清棠不急不慢读了几页,察觉到琅斐没了动静,于是偏头去瞧,结果这人竟是阖上了眼睛,睡着了。
沈清棠:……
睡就睡吧,偏偏琅斐依旧紧紧握着沈清棠的手,两只手牵在一块儿焖得热热的,她想要从他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但琅斐捉着不放,实在没法儿了,沈清棠意欲用另一只手掰开琅斐的手指。
只是琅斐牵着她的手停放在他的大腿外侧,沈清棠去掰琅斐指节的时候,修长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腿侧,还没碰个实落呢,琅斐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迅速有力地把沈清棠逼在角落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戒备的防御姿态。
头磕到板子上,虽然板子有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