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中,噩梦连连,忘不掉、抛不开,就快被折磨死了。
于是才会有方才的恳求,也许只有去菩萨座下忏悔,才能得到些许安宁。
“这几日,无休止的呕吐晕眩,见不得一丝一缕光,好不容易入眠,梦里也被追着索命,生不如死。”李氏的声音很轻,数日无法进食的人,就快没力气了,“若不是放不下大格格,兴许就一头碰死了,不想活了。”
“会好起来的。”
“也许好起来后,这份想要忏悔的心,就不会再出现,我永远憎恶宋氏,福晋见谅。”李氏说道,“可也请您放心,我不敢觊觎您的一切,也不会再对任何人作恶,我不能让念佟蒙羞,福晋,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毓溪心内毫无波澜,说道:“过几日,青莲会安排送你去烧香拜佛,还有什么话,就对菩萨说吧。往后,但凡你安生度日,莫说过去的事不再提,宋格格或是将来府中另有新人,我也不会让她们轻视你、欺负你,你是为四阿哥生下长女的人,这府里永远有你的尊贵。”
李氏
俯身,在床榻上深深叩谢,哑声哭着:“多谢、多谢福晋……”
屏风外,青莲听见脚步声,便知福晋出来了,赶紧进来搀扶。
“不妨事,看得清路。”毓溪微微一笑,主仆二人心照不宣,不再说什么话,径直离开了。
丫鬟们恭送福晋后,匆忙赶回房里,却见侧福晋伏在榻上嚎啕大哭,哭得伤心欲绝。
她们面面相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以为侧福晋又遭福晋训斥,只能默默地退下,等侧福晋自己平静下来。
回正院的路上,毓溪简单地说明了方才的事,其实青莲就在屏风后,多多少少都听了些。
“倒也坦荡,说她并不愿愧疚,更谈不上忏悔,只是眼下身心仿佛不能受自己控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才想求神佛宽恕。”毓溪叹了一声,“这样也好,不必互相都戴着面具,往后和和气气过日子就是了,我又何尝容得下她们呢。”
青莲说:“侧福晋会不会知道了您和四阿哥不再追究,反而没了顾虑,将来再……”
毓溪云淡风轻地说出狠话:“那她就不必活下去了,我怎么都不算是个恶人,但我也绝不是好欺负的老实人。”
两日后,在青莲的安排下,李氏如愿前往护国寺,在菩萨座下忏悔自责,不论神佛是否宽恕她,她自己觉着这样就可以涤荡罪孽,当天回府,害喜的症状就有所缓解,能吃下汤饭了。
而这些家务事,胤禛几乎不
知晓,近来忙于敦促各地入冬防灾之事,恨不能亲自离京巡视,连带着府中下人,都早早做好了应对寒冬暴雪的准备。
毓溪反而不必操心,安安逸逸地在家安胎,天一日冷过一日,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转眼,三阿哥的长子满月,三福晋出月子后头一件事,就是进宫见长辈,要当面让太后和荣妃夸赞她有本事。
而今天,八福晋也进宫来,府里下人为她做新衣裳时,见有好的料子和皮毛,便多做几副袖笼,她要孝敬太后、惠妃和亲婆婆。
可惠妃永远不忘折磨她,半个时辰前就通报进去的,这会子还不见回音,侍卫们都跟着尴尬。
此刻见三福晋被拥簇着下车,那满身的珠光宝气,和生了儿子的傲气,刺得八福晋睁不开眼,而她一转身,居然看见景阳宫的大宫女吉芯,已早早赶来迎候。
“三嫂嫂吉祥,三嫂嫂月子里养得可好,您瞧着红光满面的。”八福晋道。
“八妹妹好,怎么你……”三福晋话说一半,朝宫门里望了眼,嗤笑着问,“怎么,惠妃娘娘又给你做规矩了,你这脸蛋子冻得通红的。”
八福晋低下头,却道:“宫里规矩如此,我与三嫂嫂是一样的,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四嫂嫂那般,能在神武门下出入自由,额娘一时顾不过来,我自然该安心等候的。”
三福晋闻言,顿时长眉挑起,冷声问:“什么意思,乌拉那拉毓溪进
宫不必通报了?”
八福晋一脸无辜地说:“是啊,原来您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