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暑气还未散,一身灰色短打的胤禟刚带着侍卫刚从乡下回来,袖子卷起,胳膊上发红的疹子被挠破了,又痒又疼。
“主子爷,刘管事下午送来两担瓜,都在屋里放着。”小金子见主子回来了赶紧来报。
“瓜?哪里来的瓜?”胤禟挠挠胳膊:“别是那些当官的贿赂爷吧。”
“您想哪儿去了,瓜是刘管事从南方弄来的,又大又新鲜。”小金子欢喜得牙不见眼:“还是刘管事厉害,昨儿咱们才把这段水路清通,今儿就送西瓜进来了,还真是快。”
“除了瓜就没送点别的?”
“送了粮食和药材,药材不多,主要是粮食为主。刘管事说是咱们福晋吩咐的,粮食价钱按照市价来,不过得限购。”
“限购?这什么新词儿?不允许多买?”
胤禟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是防止当地富户低买高卖,真正需要粮食的百姓却买不着平价粮。
“小金子,一会儿你去侍卫长那儿一趟,叫他派人跑一趟,把这事儿告诉四哥,叫四哥派一队人去粮铺帮忙。”
“哎,奴才这就去。”
小金子刚走一会儿,刘山亲自带着一个老大夫过来。
“九爷,这是张春秋张大夫,原是蜀地有名的道医,特地过来给您请个脉。”
张春秋头发半白,身长体瘦,看着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像是修道之人。胤禟一听是自家福晋的人就对张春秋多了几分信任,配合地伸出手给他把脉。
胤禟瞟向刘山:“你家主子不得了,做生意就罢了,怎么还连道士都收?”
不等刘山回话张春秋自己主动接话:“主子请我,那是因为老道我有本事。”
“你有什么本事?会给人看病?做法事?”
“看病、做法事都会,不过老道我被主子看中是因为我会炼丹。”张春秋得意地轻拂长须。
“炼丹?”
胤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福晋不是常说丹药都是毒药,不让他碰吗?怎么她自己还养着炼丹的道士?
“你懂什么,炼丹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张春秋生性桀骜,刘山怕他老人家得罪了主子爷,忙替他解释:“张大夫炼的丹一般不给人吃,他主要是通过炼丹进行矿物研究。”
刘山的解释胤禟没太听明白,张春秋轻哼:“老道我正在写一本旷世名著,等书成了,老道再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说实话,张春秋其实不太看得上这个九皇子,不仅是张春秋看不上,叶菁菁养着的那群一根筋的技术人才也不太看得上九皇子。
种地的农人、打铁的铁匠、打家具木匠,以及张春秋这样炼丹的道士等等,都视他们的主子为伯乐,为知己。
在他们眼里,自家主子完美的无以复加,九皇子只是一个除了会投胎之外无甚本事的皇子,他何德何能?
看不上归看不上,到底是主子的夫婿,张春秋还是好生给把了脉,开了个药浴的方子,又丢给胤禟一瓶药丸儿。
“内里失衡,又吃不好睡不好,心火旺盛,加上这几日水热交替,才让身上的疹子发的厉害。每晚泡药浴,药丸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吃三五日就会好许多。”
张春秋把方子交给刘山:“方子你去配,都用咱们自家的药材,赈灾的药材好坏掺杂,药性不太行。”
张春秋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寒暄,开完方子起身就走。
胤禟打开药瓶倒了两粒药出来,他嗅了嗅,深褐色的药丸散发着药香:“这里面没加炼丹的朱砂、水银啥的吧?”
刘山笑道:“主子爷放心,张大夫绝对信得过。”
“给爷端碗水来。”
不用刘山动手,伺候的奴才已经端来一碗凉白开,就着水胤禟吃了两粒药。
“刘山,你运了多少粮食进来?”
“第一批运了五千石粮食进来。粮食已经分到附近几个州县粮铺里售卖。”
“听你的意思,后面还能运?”
“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去南方其他铺子里调运粮食。”
“福晋手里囤了多少粮食?”
刘山微笑道:“请主子爷见谅,我们内部有规矩,您问的这些涉及具体经营事项,没有主子批准奴才不能对外说。”
胤禟不高兴:“爷跟福晋一家人,这些爷不能知道?”
刘山拱手道:“请主子爷赎罪,您要想知道,可以写信问主子,奴才真的不能说。”
胤禟面上不高兴,心里却想的是他家福晋真厉害,手下的人居然这么向着她。
摆了摆手,打发刘山走。
身上的疹子发痒,胤禟烦躁得很。
“主子爷,瓜切好了,您尝尝。”
一碟红艳艳汁水丰富的西瓜用白瓷盘装着端上来,胤禟吃了半盘,那叫一个舒坦,西瓜如果能冰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