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倒是明白谢北翰的意思,盯着他眼神发狠:
“好了,你如今是有了媳妇忘了姑母,她是有多好,你要这样护着她!”
“你生母早死,是本宫护着你,那贺氏才不敢亏待你!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谢北翰,你果真是白眼狼!本宫真后悔曾经爱你护你!”
自夜丞彦死后,谢北翰一直听着姑母说这些话,起初心还会难受,但听多了,他便不甚在意了。
他眸光也冷了下来:“姑母,你做善事要钱要人,我都二话不说的给你,我对得起你,也对得起表弟和父亲。可你若敢动云茜的嫁妆,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姑母。”
谢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毕竟谢北翰一直都是不大靠谱的模样。
但她再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发现了谢北翰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坚毅。
谢北翰长大了。
失去了弟弟和父亲的他,是彻底长大了,支撑起了整个镇北侯府。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容易被哄骗,时不时就闯祸的少年了。
“可本宫……不能不管彦儿……”谢皇后喃喃说着。
谢北翰说道:“姑母若想求冥神开恩,我就去寻一张他的画像,挂在你的房中,你先好好供奉着吧。”
至于建庙一事,还是容后再说。
谢皇后如今没了权势,又没了银钱,也不能如何,只能点点头,又连声叮嘱,“那你得快些。”
谢北翰让范云茜和谢皇后先回府,他则是去找冥神画像。
第一时间自然是问三个明。
他们修道,不是供奉自家的祖师爷,就是三清真人。
他们自然没有。
而且冥神是管地府的,求他老人家,不是咒人死,就是咒自己死,所以历来就没几个人会供奉,不说庙宇,就连传世画像也寥寥无几。
谢北翰没了法子,只能命人去黑市瞧一瞧。
他回到镇北侯府,思索片刻,还是去了范云茜的院子。
屋中明亮,却大门紧闭。
丫鬟在门口守着,看见谢北翰,便说:“侯爷,夫人说她身子有些不适,你若有事儿,过两日再说。”
谢北翰拧了拧眉头,想要上前把门推开,丫鬟也不敢拦着他的。
可伸出手的时候,还是忍住了。
那晚已经吓着她了,他不能再这般无礼。
虽知道范云茜只是不想见他,但他还是提高了声音,道:“你若身子不适,就命丫鬟拿帖子进宫请太医,别拖着耽误了病情。”
过了会儿,范云茜的声音才从里传出:“知道了,多谢侯爷关心。”
清冷疏离。
谢北翰抿抿嘴,再驻足片刻才离去。
丫鬟这才推门进去,看见范云茜依旧坐在圆凳上,难掩面上的伤心。
“夫人,你应该见一见侯爷的。”丫鬟说道,“夫妻之间,有什么事都得当面说清楚。”
范云茜轻轻摇头,“我还要自取其辱吗?他心里的人是九王妃,这样对我亦是正常的。”
她不过是硬塞过来,赶在老侯爷去世之前嫁进来的。
丫鬟心惊。
所幸这屋中并无其他人,她放了心,却也压低了声音:“可现在九王爷和九王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侯爷就算心中有九王妃那又如何,现在你与侯爷已经圆房,假以时日,你必定能在侯爷心里占得一席之地的。”
范云茜抬头,烛光昏黄,却也照得清她那双眼睛有些通红。
她道:“不过是皇后责备他,他心里烦闷喝醉了酒,才与我糊里糊涂同了房,这算得了什么。”
丫鬟已经不知如何相劝。
范云茜擦了擦眼角,“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受这个气,我明日就与他提和离之事吧。”
“夫人……”
范云茜心意已决:“别再说了,他不喜欢我,我不想我们来日成为一对怨偶。”
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喜欢旁人,那感觉心如刀割。
还不如早日远离他更好。
她又呢喃着:“往后别再见就是了……”
殊不知,她今夜是一语成谶。
——
谢皇后睡前仍是念着要供奉冥神。
往日,她念着儿子,是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可今晚她一闭眼没多久,人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嬷嬷去看过,放了心。
但谢皇后实则是身陷梦魇之中,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置身于黑暗之中,看不清十指。
忽的,有荧荧幽火亮起。
一个高壮的鬼影出现,青面獠牙,身穿黑色曳地衣袍,脖子挂着人骨所制的项链。
他皮肤白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