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怎么来了?”
“你让我帮你打听的那事儿,有着落了!”
“真的?快,进屋说。”
“不用,几句话的事儿!那户人家是沈家村的,当家的一年前没了,儿子八年前被朝廷征兵走至今没回来,如今家里只剩沈氏一个,日子过得清贫了些,但沈氏是个好的,沐哥儿过去保证不会受委屈。”
姚沐儿听着对话,心中咯噔一声。
是要拉自己去配阴婚吗?
院子里,姚桂芝也是一惊。
“他巧嘴婶儿这话可说不得,拉活人配阴婚可是要掉脑袋的!”
人称“巧嘴媒婆”的孙六娘哎哟一声:“那哪能啊!也怪我没说清楚,那沈家小子虽说没回来,但户籍一直没消,官府的也说人还活着,只是大家不信罢了,毕竟当年跟着一起去的,三年前就已经回了村儿,几个战死的朝廷也都发了抚恤金,就他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时间一长,大家伙就默认没了。”
“那就好。”姚桂芝放下心来。
只要户籍还在,衙门便不会追究,只是……
“他巧嘴婶儿,聘礼沈家打算出多少?”
孙六娘伸出一个巴掌,“五百文。”
“啥,才五百文?!”
姚桂芝一脸不乐意,这也太少了!
虽说哥儿不如女子,可聘礼最低也能拿一两半,沈家只出五百文,是看准了官配在即,想要强行压价吧!
孙六娘看出姚桂芝想法,好言劝说:“兴福家的,五百文不少了,沐哥儿过了年节二十一,这个年纪还没嫁出去的哥儿,整个源阳县也挑不出几个,何况孕痣这么浅,将来能不能生都两说。”
“再有,十日后便是官配的日子,且不说这官配有没有聘礼,即便是有,那被剩下来的汉子能是什么好的,运气好碰到个缺胳膊断腿的,沐哥儿嫁过去吃点苦照顾着,连累不到家里,运气不好遇见个地痞流氓可怎么办,三天两头来家里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见姚桂芝有些动摇,孙六娘忙趁热打铁,下了剂猛药。
“都是一个村子的,我也不瞒你,我儿子石头在县衙里当差,这你是知道的,前几日他回来看我,听他说起官配上的事,咱们源阳县十里八村儿的地痞流氓,现下也不着急了,就等着岳家把新娘子送上门呢。到时命不好碰上一个,别说银钱讨不到,你们两口子的棺材本怕是都要保不住!”
“至于报官你就别想了,这两年刚打完仗朝廷正缺人呢,只要不出人命,对这种事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抓进去也只是关个几天又放出来,到时只会变本加厉,闹得更凶。”
姚桂芝听后彻底怕了,拉着孙六娘胳膊,着急道:“他巧嘴婶儿,你可得帮帮忙,我们家可没什么家底,要真被哪个无赖盯上,这一大家子该怎么活啊!”
孙六娘拍拍姚桂芝手背,示意她放宽心。
“大妹子别急,我要是不想帮何必跟你说那么多,刚才就直接撂挑子走人了。我啊还是那句话,都是一个村的,咱能帮就帮,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咱姚家村的人都拧成一股绳,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大妹子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他巧嘴婶儿说得对,可五百文……”
不等姚桂芝说完,孙六娘便拉下脸来。
“大妹子要实在不乐意就算了,宁家村还有户人家正等信儿呢,连银钱都不要。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们家沐哥儿这条件,还想要一两多的聘礼,做梦去吧!”
说完扭身便走。
姚桂芝见状慌了神,忙追上去将人拦住。
“刚才是我没转过弯来,五百文就五百文,他巧嘴婶儿你再帮忙跑一趟,就说我们家同意了。”
成了!
孙六娘心中窃喜,面上却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真是,还当我害你不成,要不是一个村的,我才懒得操这个闲心,费力不讨好不是!”
姚桂芝赔笑道:“是我拎不清了,他巧嘴婶儿消消气。”
孙六娘捏着帕子,像模像样往胸口上拍了两下。
“有件事得提醒下大妹子,那沈氏是个病秧子,家里又没啥积蓄,若不想日后隔三岔五被亲家上门打秋风,可得早做准备才好。”
姚桂芝一听立马上了心。
“跟沈氏说,沐哥儿去了沈家就是他沈家人的了,跟我们姚家一点干系都没有!”
“光口头上说说可不顶用。”
“那就立字据!”
孙六娘故作惊讶,“大妹子这是要将沐哥儿卖给沈家?”
姚桂芝愣了下,随即点头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