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史湘云挑了二十个小尼姑,一起拉着几个老歪秃刺去见官。
到了府衙门口,湘云叫人看着老尼姑们, 自己拿起鼓锤, 把登闻鼓敲得咚咚直响。
不多时, 就有两个衙役跑了出来。看见来的是一群尼姑, 都惊讶极了。
其中一个问道:“你们这些姑子不在庵里念经,跑到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告状。”湘云放下鼓槌,走到两个衙役面前代为交涉。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直接把准备好的两块五钱碎银子分别给了他们, 低声道:“两位大哥,麻烦进去通报一声。我娘家姓史,夫家姓卫, 两个月前才到水月庵出家的。”
见了银子,两个衙役的态度立刻就好多了。
其中一个还不明白她为何自报家门, 另一个消息更灵通,记性也更好的面色一变,拽了同伴一下,对湘云的态度立刻就恭敬了许多。
“这位……”他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
圆慧上前道:“这是我们庵里的圆性师太。”
“原来是圆性师太, 小人这厢有礼了。”那衙役行了个礼, 陪笑道,“师太稍等, 小人这就进去通报老爷。不知这些人……”
他指了指那些被绑着的老尼姑,话虽没问完, 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湘云冷笑道:“这些老歪秃刺, 胆子可是大得很。若非亲身经历, 连我也不敢相信, 他们竟是向天借了胆子。”
她也没把话说明,却已经足够让衙役明白,今天的事情不小,也不是他能过问的。
那衙役显然是经过事的,知道无谓的好奇心不该有,立刻就不问了,陪笑道:“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说完,就拉着同伴进去了。
他那同伴大概是新来的,还有些不大懂规矩,好奇地问:“刘哥,到底怎么回事呀?”
“嘘!”刘衙役赶紧制止了他,板着脸告诫道,“此事牵扯到了权贵,若不想赔上性命,就做个聋子、哑子、瞎子。”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那小衙役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透着惊恐。
刘衙役安抚道:“不过你放心。这种事情,老爷也不会让咱们沾染的。那圆性师太心善,在咱们面前一个字都没说,就是不想牵连咱们。”
那小衙役捂着嘴连连点头,心中不由对圆性师太生出一丝感激。
等两人进了后衙,将此事报告给了通衢县令,那县令火急火燎就迎了出来。
都说前世作恶,今生附郭。那他这种在京城周边做县令的,前世竟然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
——周围随便扔一块瓦片下去,砸到十个人,其中有九个都和京城里的权贵有拐弯抹角的关系,他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就史湘云这种身份,是他以往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如今竟然在他的地界上受了委屈,那还了得?
“不知师太大驾光临,下官赵申有失远迎,愿乞恕罪。”县令额头冷汗涔涔,态度十分恭敬,甚至语气都有些发颤。
反观湘云的态度却很温和,不但郑重其事地合十还礼,还态度温和地提议道:“赵大人,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啊,对对对,诸位师太请进。”赵县令侧身把众尼姑迎了进去,才问道,“不知师太今日来此,是何缘故?”
史湘云往周围看了一眼,赵县令立刻会意,示意除了师爷之外,全部退下。
等闲杂人等全部清除之后,史湘云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屈辱之色。
“赵大人,若非这几个老尼姑实在过分,我一个落发出家寻求清静之人,也不敢登门打扰大人的公务。”
“师太哪里话?”赵县令正色道,“下官乃是一方父母,庇佑一方安宁乃是分内之事。”
客套话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毕竟两人根本不熟,和湘云过多相处,对于赵县令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湘云虽是狐假虎威,但也算是有求于人,自然不会不识相。
“赵大人应该也知道,这水月庵愿是宁荣二府的家庙之一。只因我那姑祖母嫁给了先荣国公贾代善,念着这一份香火情,贫尼落发之时,才选了这个地方。”
她脸上适时露出了愤怒之色,“哪曾想,失去了贾家的庇佑和香火贡献之后,这些老尼姑由奢入俭难,竟然打起了歪主意,想利用我们这些青春貌美的小辈,在佛门清静之地行淫!”
“什么?”赵县令眼皮子一跳,心里一哆嗦,反应却很快,满脸怒色地喝出了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实际上,作为通衢县令,他如何不知自己境内的水月庵究竟是什么货色?
只是碍于在那处往来的不乏找刺激、寻新鲜的权贵子弟,他一个无靠山、无背景的小县令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而已。
如今被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