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放在凹槽里的瓶子推不动,所以推这个瓶子的时候我非常用力。
大片的墨水不但弄脏了所有的画画工具,还倾洒在画稿上,一层一层地向下浸透了纸面,并且还在往外漫延,即使到了桌子的边缘也没有停止,一直向下滴落,在白色地毯上留下了一大块还在不断扩散的墨斑。
“死猫。”门口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声音吓我一跳,我赶紧跑到桌子的另一头,桌子上的东西被我挤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
我跳下桌子,发现自己的猫掌上好像沾上了墨水,但我没有在意。
我直接爬上了书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桌子上、画稿上、地毯上、木地板上、书架上,都印上了我漂亮的黑色小爪印。
岸边露伴眯起他的眼睛和我对视,我的猫猫感应告诉我他其实并没有很生气,虽然他的画稿被我毁了,书桌、地毯、地板和书架都被我弄脏了。
他的反应甚至让我都有点感动,他果然是猫,猫猫理解猫猫。
所以我友好地对着他叫了一声。
他对我伸出双手:“来,死猫。”
我思考了一下,想起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找到一个可以歇脚的营地。
死猫应该是他对我的爱称,就像人类也会对喜欢的人叫死鬼一样。
所以我纵身向他跃去,当然,以一个很潇洒帅气的姿势。
他稳稳地接住了我,抱猫的动作很娴熟,也让我很舒服,我悄悄把弄脏的爪子在他的身上擦了擦,又留下了几个爪印。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西装外套,腰间扎了一条和头发相同颜色的腰带,看起来肩宽腰窄,比例很好。
但猫不在乎,猫只因为在白色衣服上留下了黑色爪印而感到快乐。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一缕长长的绿色碎发垂在他的额前,调皮地晃荡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低声开口,像爱人的呢喃:“天堂之门。”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因为我的任务日志竟然被调了出来!
我直接关上任务日志,跳下他的怀抱,耳朵后压,身体弓起,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恶狠狠地对着他哈气,心里面却很震悚。
他为什么可以调出我的任务日志?!
岸边露伴的眼神变得冰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表情竟然还是笑着的:“所以说我最讨厌猫了,臭猫,为什么天堂之门对你没用?你弄脏了我的全部原稿,都没有看过它们一眼吗?”
我继续保持着威胁的姿势,头脑却转得飞快,他的意思是,他能调出我的任务日志,是因为我看过他的画稿?
这个叫天堂之门的指令或者法术,就可以调出别人的任务日志吗?
可恶啊,我的智力属性很低,从来不读书,所以知识一点都不广博,没听过这种法术。
——其实他是成功了的,但是我也可以控制我的任务面板,所以我又马上给关上了。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也分毫不让,又从喉咙底部发出了几声低吼。
他停下了,我看见他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戴着礼帽的白色小男孩。
但是他不为所动。
奇怪,这个世界人均有召唤物或者背后灵吗?
不过如果使用了召唤系法术,那么接下来攻击我的应该是这个召唤物吧。
我警戒的目标变成了礼帽男孩。
“怪猫,你看得见天堂之门?你也是替身使者?”岸边露伴用手抵着下巴,很是优雅地打量着我。
站得这么好看,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姿势,他一定是猫。
只不过我惊讶得都有点忘了保持住我的飞机耳还有弓背炸毛的姿态。
天堂之门不是技能?而是这个小男孩的名字?就像仗助的肌肉男叫做疯狂钻石一样?既然他叫作替身使者,那么他就是使者本人,而这个小男孩是他的替身?所以疯狂钻石,就是仗助的替身?
替身是这个世界的一种系统吗?
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的人还蛮浪漫的,还给自己的系统起名字。
看见我的反应,岸边露伴的瞳色更深了:“你听得懂我说话。”
他用的肯定的语气。
我开始觉得进入这个别墅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岸边露伴的观察力太敏锐了,即使还没看到我的任务日志,也已经猜出了很多东西。
不愧是我们猫猫!
要不然还是赶紧离开吧,我迟疑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岸边露伴却转变了主意,他慢慢蹲了下来,友好地平视着我。
他甚至还越蹲越低,最后直接趴在了地上,慢慢地向我爬来。
头放得很低,腰窝深陷,人类的尾骨翘起,动作优雅,仿佛就是一只人形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