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礼后,黛玉随陈愉去祠堂拜祭了父母,一系列流程走完,众人才在华安堂一起用了饭,陈母比贾母年纪小了几岁,但也是年过七旬,精力不济,饭后说了几句就让人散了。
不知是到新地方心里憋着劲儿,还是昨晚睡得安生,一上午走下来黛玉并不觉累,陈愉说在府里走走,黛玉欣然同意。
杏月要忙院中的杂事提前回了,琥珀紫鹃梅月三人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同样是国公府,齐国府和荣国府整体布局十分相似。
全府分东、中、西三路,中路是外客厅,管事房,账房,银库,买办,库房等,过了这些便是当家人,陈瑞文的院落,瑞安堂。
作为正中的主院,陈瑞文住的瑞安堂不下于贾政的荣禧堂,只在院外站着就能见里面古树参天,可想冬去春来是如何繁盛的景象。
沿着中路线前行,过了瑞安堂是当家太太,陈瑞文之妻,陈恪、北静王妃陈嘉婉之母,赵夫人居所,小三进的院子。
除赵夫人外,还住了陈瑞文的两个姨娘,四爷陈慎生母钱姨娘,以及三姑娘陈嘉媛生母冯姨娘。
陈慎年纪大了不好和太太、姨娘住一处,又因尚未成亲没有单独的院落,搬去了外院书房住着,陈嘉媛在院中后罩房住着。
中路至此到了头,再北则是陈家祠堂、后院园子。
从赵夫人院前夹道可至东西两路,东路直通四方院,西路直通陈恪夫妻院落。
东路,四方院北走是后院园子,南走依次是陈恒夫妻院落,陈瑞武、三太太李夫人院落,二姑娘陈嘉妍也在此院。
西路,陈恪院落北走是仆人群房以及菜园、牲畜院等,南走依次是陈母大三进院,外书房、外花园。
陈家地方大,身体硬朗脚程快地转着走下来至少一个多时辰,何况对平日不怎么走动的。
黛玉走完中路已经有些疲惫,陈愉更是气喘吁吁,一副即将要倒的样子。
黛玉看陈愉体弱更甚自己,即便有心叫停也不好开口。
陈愉比黛玉年长近几岁,又存着让人在自己庇护下好好养着的心思,虽说没有要强的习惯,到底不好直说劳累。
二人勉强到赵夫人院外,一直跟着的紫鹃看不过去,说院中还未收拾好,尽早回去为妙。
有人开了口,黛玉陈愉同时松了口气,直接右拐回了四方院。
“爷,刚外院传话说,张院使下午过来诊脉。”
进了四方院,杏月迎了上来,接过二人斗篷,说起下午安排。
“大概未初二刻,可能早些迟些。”
“嗯,”陈愉转而对黛玉道,“张伯不常过来,正好下午你也让他瞧瞧,我看你带了些提前配好的丸药过来,是药三分毒,尤其见天吃的,就是能暂时让身子爽利也不见得完全是好的,你要放心就叫他断断方子。”
院使是太医院院首,正三品官员,一般只为皇帝诊脉,就是受宠的嫔妃都请不到,贾家常请的王太医放太医院,不过是寻常大夫。
“好。”
没什么好推辞的,黛玉点头应下,想到对方轻易不看诊,此次顺带上自己,便是陈愉和其熟悉开了口,自己多少也要表示些什么。
陈愉按长辈称呼,说明日常是有来往的。她这儿作为晚辈不好对长辈拿礼,真论送礼做院使的哪里缺人送,说不定还怕人送。黛玉心思一动,问道。
“张院使家中可有什么年幼的亲眷?”
“他两年前得了个小孙子爱惜得很,三两句话就提一回。”
陈愉轻轻揉了揉肩膀随口回了,继而苦笑道,“外面逞强回来受罪,刚不该一时兴起带你乱走,现下得去屋里躺一会儿,你若是累了也去屋里歇歇,看着时辰提前出来。”
“嗯。”
陈愉进了里屋,杏月依次拉上东稍间、东次间两道门,才出去忙活。
黛玉本不想进屋歇息,看陈愉如此自己也不再硬挺着,叫琥珀去西厢房耳房嫁妆里面拿两对金锞子出来后,让紫鹃随荷月几个收拾院子,自己进了屋。
一般正房五间或者三间,讲究敞亮通透,很少像陈愉这儿这样可以完全封闭起来,用落地隔扇隔开的都算严实了。
黛玉以往不觉,在这儿住了一晚倒是觉得封有封的好处,至少拉上隐门顿时静了下来。
若是觉得逼仄,稍间次间门不拉,只关次间正厅间的门即可,当然,大五间的房就是所有门都拉着,每间也是十分宽敞。
不大能睡着,黛玉直接进了暖阁,靠在软枕上看外面丫鬟来回走动。
上午人不在茶还是一直添着,这时候品来正好,黛玉为自己倒了半杯,浅浅喝了几口。
外头白鹭已经和几个粗使丫鬟打闹起来,黛玉听不清说什么,凭神情可知她们应当十分快活。
琥珀取了金锞子收好,扭头与荷月、霜月在游廊边坐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