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为什么要去庇尔波因特。】
砂金沉默地聆听。
【你吃到他给你做的蛋糕了吗?】
“他在逃跑过程中炸了公司的两栋大楼,我没法在废墟里找出那点脆弱的奶油制品。”砂金说。
黄泉眨眨眼:【或许不吃对你来说是好事,他的厨艺有点糟糕。】
砂金:……
【这就是虚无。】
虚无。
他又何尝不知道踏入虚无中的人会如何,躯体、认知、感官、记忆、生命的意义、最后是存在本身,一切都会在影子中消亡,再无痕迹。
可他别无选择。
“感谢你的提醒,但强运使人成为强者,攫取命运,无论多有悬念的豪赌,我都没输过,我猜这次也一样。”
砂金语气真诚又坚决。
“你的确有如此自信的资本。”黄泉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是我多虑了,抱歉。”
砂金蹙眉。
他总觉得这位小姐说话的方式有些怪异。
“没关系,和你闲聊令我受益良多。”砂金客套两句,目送黄泉离开后,放松脊背,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他绷得太紧了。
他松开紧握苏乐达的手指,指腹微凉,不知是冰镇的水珠还是汗滴。
耳边的音乐依旧欢快,扭蛋机摇晃的闷响混在汽水冲天的滋滋声中,世界绚丽耀眼,仿佛镀上一层雾霭般的粉红滤镜,它美好、虚幻、不切实际、令人沉溺。
茨冈尼亚与匹诺康尼不同,生存环境极端恶劣的沙漠干旱少雨,扬沙遮天蔽日,一不小心就会被彻底吞没,艾吉哈佐的黄沙细腻又厚重,令人寸步难行。
但这些对一名欢愉令使来说都不是困难。
银发的令使盘腿坐在最高的沙丘上,荒芜星球的黑夜满是星星,他把玩着一枚黑红色的骰子,听见身后的动静,并未回头。
“卡卡瓦夏,我要离开茨冈尼亚了。”
卡卡瓦夏扬起脸,由于背光,他很难看清令使的表情——引以为傲的观察力派不上用场,这令他感到不安。
“你要回你说的酒馆吗?现在?”卡卡瓦夏道。
“不,明天再出发。”
“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卡卡瓦夏又问。
令使沉默了几秒,如往常一般开口:“不行,影子还在。”
卡卡瓦夏不明白令使嘴里总念叨的影子是什么,但他直觉是个坏东西,影子会把令使带走,正如现在:“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卡卡瓦夏,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我该去哪找你?你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会不会有一天,你把我也忘了。”
“找我做什么,报答我吗?”令使的声音变得轻快少许。
“是啊,报答你,报答你借我用你的骰子。”卡卡瓦夏说。
“哈,说实话,我不太想成为「艾吉哈佐砂金案」的帮凶。”令使想了想:“在你长大之前,别来酒馆找我。”
“为什么?”卡卡瓦夏问。
“我可不想你成为别人的乐子。”令使拄着下巴,轻笑道:“唔,这个别人或许也包括我。”
“可距离我长大还有很久,如果你忘了我,不来找我……”
“别担心,卡卡瓦夏,我会在你成年那天带蛋糕去看你的。”
“真的?”
“真的,我做蛋糕很有一手,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另外,还记得我们经常玩的游戏吗?”
“记得。”卡卡瓦夏点头。
“很好,如果我某天不幸忘记了你,你就和我玩一些游戏,我保证,我会牢牢记住你。”
“你就那么喜欢捉弄人的游戏吗?”卡卡瓦夏不理解令使的喜好。
令使愉快地笑起来,他转过身,浅色眼睛里倒映着茨冈尼亚的星空:“因为那就是我践行欢愉的方式。”
“把自己变成乐子?”卡卡瓦夏学着令使的口吻道。
令使:……
“哈哈,那个嘛,只是小卡卡瓦夏的特权而已。”
——
“先生,请问要再来一杯苏乐达吗?”
酒保的询问适时打断了砂金的回忆。
砂金回过神来,他站起身,道谢,离开酒吧,视线在公园内巡视一周,在黄金扭蛋机处找到了兰索。
此时的兰索依旧在和扭蛋机搏斗。
看着地上堆满地的钟表披萨、切片蛋糕、柠檬挞,砂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从之前抽到现在,别说巨奖和超大奖,就连大奖都没抽到过,什么离谱运气。
“瞧,我们的猎手转行摆摊卖匹诺康尼特产了?真是份月入三万信用点的好工作。”
不用回头,兰索都知道这话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他正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