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张苏陵站在圈外看热闹,李承盯着杨福,张苏陵盯着壮汉,两人不时还嘀咕一句,判断是不是演戏。涂嘉翻翻白眼,到现在,他依旧不太相信这是杨家屯准备放黑货骗人。
杨福踹出第三脚,“你没拿,是不是你家婆娘或者倒霉孩子拿到,去问问,赶紧拿过来。把人都当傻子么?”
杨福的表情愤怒,确实看不出来作假的地方,可偏偏李承有直觉,这事他应该清楚。
那汉子匆匆离开,杨福也没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
李承也拿出香烟,给俩人发一支,张苏陵立马点着嘬了一口,这家伙是妻管严,有赵梅看这,只能偷偷抽。
三人站位靠外,旁边是院子里囤煤球的地方,地上黑乎乎一片,连带院墙也黑漆漆的。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地窖?”张苏吐着烟雾,陵忽然跺跺脚,玩笑道。
地窖挖宝,想得美事。
李承笑嘻嘻接过话,“地窖肯定有,宝藏就别想了,说不定烂白菜帮子、生芽的土豆红薯,啃不动的老玉米棒,还有一些。”
北方地区挖地窖,冬天窖藏白菜,很常见的。
“那可说
不准!只要有地窖,指不定就有好东西藏起来。”张苏陵摇头,不死心,“别忘了,五六七这三十年,对于他们这些前朝余孽,日子可不好过。这会还能摆上这些好东西……指不定就是当年藏起来的。”
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道理呢?
不过,他很快醒悟过来,嗤笑一声,“自家地窖放什么东西能不清楚?你觉得杨队这么精明的人,没仔细搜罗一遍?我估摸着他的小本本上记录的名单,比我们看到的更详细。”
三人正在逗乐呢,那位壮汉单手拎着一只瓷瓶进来,正是那只洒蓝釉花觚,另一只手拽着一位缩头缩脑的婆娘,“他叔,真是我家婆娘不晓事带走的。”
涂玉明伸手接过去看看,又随手递给简胜奎,没问题。
“就说嘛,我老杨不干那种事,现在整清楚了吧。老涂、老简,还有几位,我们继续?”杨队长咧嘴笑着,一副无辜的样子。
事实上,依旧不顺利。
一院八户,几乎家家都换东西了,估计这些住户对家具不太懂,所以留下的老货中尽是木料制品,其它的什么铜炉、瓷器啥的,全都被换个遍,连厨房的碗筷都换成唐山新瓷。
涂玉明几人气得脸色煞白,可还没办法直接掀桌子——杨福队长态度非常好,只要你发现哪一件和照片上不对,他立即帮你找人要来。
按照他的话说,都是这帮想钱想疯了的,自作主张,与他无关。
也许,这位杨福不懂得怎么专业埋雷,但是他依旧有着山民的狡诈——你发现,我就还你,你发现不了,我就赚了。
三间院子,二十四家住户,数百张照片,这核对的工作量巨大,肯定有漏网之鱼的。
所以,第一家院子查完,涂玉明果断的暂停继续走第二家院子,几个合伙人需要商量怎么应对这种事——虽然之前他在李承面前说不怕埋雷,可是这么嚣张的置换,他还是很恼火的。
“大家说说,怎么弄?”涂玉明夹着烟卷,手指
微颤,气得。
“这家不太地道啊。”秦禹有点迟疑,怕雷太大,有点犹豫。
袁克家自从见到张苏陵,就变得沉默寡言,他摇摇头,没发表观点。
李承从张苏陵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一些——在写给上面的有关禁止扫老宅的请愿书上,袁克家和张庆东一样,都有签名。
可现在,他竟然出现在扫老宅子现场,还被老友的孩子堵个正着……
“李先生,你的意见呢?”涂玉明的眼睛看向李承,毕竟,他是最大的合伙对象。
李承努努嘴,示意张苏陵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涂玉明。
“这是?”涂玉明翻开笔记本,愣了愣。
“这是我和张哥这两天就照片所做的物件价值评,后半部是我们三人刚刚在宅院走一圈后,重新校正后的评估……涂老、秦老还有袁老师,您三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疏漏或者错误的地方。”
李承的话语,直接让这三个老头子吓一跳,眼露怀疑,明显不信。
这种办法,他们三人想不到么?
非也,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以他们三者的水平,肯定做不到,你一个小年轻,这么狂?
涂嘉跟着李承后面,对他的鉴定功底多少有些了解,担心父亲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忙说道,“李先生的鉴定知识,真真了得。爸,秦叔,您三位还是先看看本子吧。”
他们都有擅长的一行,又经过刚才的目测,对照片上的物品,或多或少有些底的。
于是,三个老头子脑袋凑在一起,纷纷拿自己的结果,去核实李承的鉴定……
越看越是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