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存最早的《使徒信经》,为公元八世纪时的羊皮卷版本,收藏在罗马教廷,已经成为教廷圣物。眼前这张羊皮纸《使徒信经》,当然不会是教廷的那张。
等羊皮纸上所有字迹都显示出来,三人站起身来。
泰勒央求琼尼将羊皮纸上的文字,重新念一遍。两女在诵读时,不约而同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泰勒并不是虔诚的教徒,但也随同母亲去过教堂。
李承则站在旁边,一一核对琼尼的翻译,他敏锐地发现,琼尼的翻译,似乎和字迹对不上,很明显,最下面一段话,琼尼没有翻译。
李承瞟瞟对方,这女人依旧若无其事的和泰勒聊着。
嘿嘿,这女人,和安格列斯那货,还真是一对啊!安格在伯力城坑自己一把,现在这女人又对自己的这份羊皮纸,动了心思。
李承也不点破,找个翻译还不容易吗?
他将羊皮纸从琼尼的手中接过来,“泰勒,我们继续逛逛,不耽误琼尼做生意。”
见李承俩人要走,琼尼有些着急,反手拉住泰勒,对李承说道,“威尔斯,你的这份羊皮纸信经,转让给我吧。你又不是信徒,要它干嘛?你说个价。”
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李承笑着摇摇头,“对不起,这件物品很有意义,不能转让。”
他停了两秒,又笑道扬扬手,“琼尼,说起来我们也认识三年,也算不错的朋友。有关这份羊皮纸最后的一段话,什么意思,你能帮我翻译一下吗?如果有困难,那我去西部学院找一位懂罗马文的学生……”
“哦,你发现了?翻译给你也没什么关系,它不属于经文中的一部分,是乌迪内教区圣方济各会,颁发给一位叫做friar odoric的使徒文牒。喏,我对你全无隐
瞒!”说着,她摊摊手。
晕!这女人和安格列斯那货,还真是一对!丝毫没有为刚才的隐瞒而羞愧,也没有为李承的戳穿而变色什么的。
这就是夕羡人的生意经,朋友归朋友,在你没有发现的前提下,我是可以利用各种手段争取利益的,至于发现了,另说!他不会认为这种行为是狡诈或者不诚信。
至于东方人强调的“真诚”,对不起,刚才那是生意,不是交朋友。这种思维方式,经常导致国人和夕羡人做生意时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泰勒惊诧地张张嘴,差点骂出来。
李承到没那么惊讶,手指在太阳穴旁边挠挠,刚才琼尼说的那个名字,可能发音不是很准,隐隐有点熟悉,但记不起来,“你刚才说的是……乌迪内教区圣方济各会给谁发的使徒文牒?”
琼尼又重复了一遍,“friar odoric,这个人我没听说过,不知道英文标准该怎么发音,大概音译是这个。”
“odoric?odoric?”李承念了两遍后,恍然大悟。
我去!是鄂多立克!
鄂多立克的汉文是通过英文翻译的,原本就是模拟音,而英文翻译至罗马文又会发生一次读音变化,难怪自己听着耳熟呢。
这是鄂多立克的使徒文牒!
什么叫使徒文牒?
先说文牒,唐僧去西天取经,会有通关文牒和僧侣度牒,前者为国家出具的通关证明,后者就是当时的僧侣身份证明。
唐僧是僧侣,鄂多立克是使徒,同样需要相关的身份证明。
什么又是使徒呢?简单理解就是受命于教区教会的委派,前往某个地区去传教的信徒,类似于后来的传教士,但要比传教士更严格。
怎么比较呢?以利玛窦为例。利玛窦他来明朝传教,为
了传播信仰,他脱下教袍穿上汉服,为避免刺激明朝当局,很少主动传播神学,对于教义也进行了删改和调整,譬如他从来不提“人人平等”等教义。
这在于“使徒”来说,绝对是离经叛道——使徒就是忠诚的信徒,必须不折不扣的传播教义。
因此,使徒和传教士,还是有区别的。
欧洲中世纪,各个教派都曾经派出无数的“使徒”去传播信仰,这些使徒的身份文牒,就是加注教会说明的《使徒信经》。
这位鄂多立克,就是公元十四世纪,意大利乌迪内教区圣方济各会派往东方的使徒。这份羊皮纸,就是鄂多立克的“使徒身份证书”。
“欧巴知道这位鄂多立克是谁?”
“威尔斯,这位鄂多立克是历史上有名的传教士?”
见李承恍然大悟的样子,泰勒和琼尼,不约而同问道。
“这人还真的挺有名的。你们没读过《鄂多立克东游录》吗?”
两女都摇摇头。
也是,这是一本十四世纪早期的口述游记,文采很一般,远不如《马可波罗游记》知名。
李承将羊皮纸再度展开,感慨地摇摇头,自己竟然能在北羡这地得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