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喻,要喝水吗?”谢满主动从饮水机那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对着初喻的方向问道。
初喻动作一僵,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铁皮木偶:“……不用了。”
“阿喻阿喻,你会打游戏吗?”寝室里的最后一个练习生,孟舒安坐在最角落里的下铺上,手里举起一个switch,笑得甜甜的朝初喻挥了挥。
初喻眼前一亮。
然后下一秒就被破门而入来收手机的摄影师和宿管给截胡了。
“各位学员注意好啊,现在开始给你们每个人十分钟的时间,你们可以向自己的家人或朋友们打电话报平安,十分钟后统一上缴手机到这个箱子里,现在开始计时。”摄影师架好大炮后站到一边,拍了拍自己手里的大纸箱示意道。
然后他一瞥角落里某个还没来得及隐藏赃物、手忙脚乱的小男生:“诶诶诶,看我发现了什么,交上来赶紧的。”
于是宿舍里本就不够富裕的精神生活又愈加地雪上加霜。
“才十分钟?!怎么可能讲得完啊!”
荆研哀嚎了一声,立刻被摄影师无情地指了指手表:“现在只剩九分五十五秒了。”
跟周围一众舍友手忙脚乱拨打号码的动作形成了鲜明对比,初喻像个卡皮巴拉一样站在原地,光是眨眼就花了四秒钟,等到他慢吞吞地从兜里拿出手机时,计时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怎么会有足足十分钟那么长啊?哪来那么多的话要讲,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以他开口即冷场的十级尬聊技巧以及他人即地狱的终身座右铭,光是连十句话都凑不出来,更别提十分钟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熟悉的亲朋好友,想拨电话都不知道打给谁。
就在他想就这么发愣着在众人中蒙混过关时,眼尖的摄影师看到了试图浑水摸鱼的他,刚一张口:“诶你……”
初喻一秒转头低头戴帽子疯狂按手机键盘然后哐哐拨了个号码上去放到耳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怎么摸个鱼还能被单拎出来成焦点啊!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本来想cue他的摄影师沉默地放下了指人的手。
手机那头传来几声提示拨打中的忙音,初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下意识拨了个最熟悉的号码。
害,拨哪个都一样,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也不可能真的接通,他到时候就着自动挂断的提示音含糊着说几句话混过去这个环节就行了……
“喂,哪位?”一道清冷中透着磁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在自己耳畔,带着点微微的不耐烦,初喻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人的神态——眉头微拧眼睛微眯,可能手里还夹着一根薄荷烟,身上套着老三样的风衣衬衫牛仔裤,胳膊里夹着一叠课本讲义——中间还混了一张他自己写的歌词纸,三句rap里带四个脏字的那种。
非常奇妙的感觉,他明明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突然听到了这道声音,好像突然整个世界都显得亲切了起来。
但此时此刻充斥他心房的还有另一种激动的情绪。
怎?么?接?通?了?
卧槽,妈妈,这个世界的手机能通灵!
洛嘉屿见对面迟迟没有回音,放下手机又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陌生跨国号码,啧了一声,再次拿到耳边:“有话就说赶紧的,能听得懂中文吧?”
“能听懂一点,但不多。”初喻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嘴比脑子更快地开始跑起火车,“帅哥,买保险吗?”
那边顿了顿,然后不耐消失了,声音带上了笑意:“初喻?”
“你听出来了?”
“你这半死不活的语调烧成灰我都认得。”
“……”初喻被这句话噎到了,翻了个白眼,“你没给我烧东西?”
“烧了啊,你的卡带我全烧了,还在家里给你摆了个佛龛,前头摆了高中毕业时你的女装照片,要不我直播让你看看。”洛嘉屿无比自然地接话道,然后顿觉不对劲,“等会儿,你没死啊?”
“傻了吧,我转生到异世界了。”初喻说完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对劲,随即以他入营以来分贝最高的一次声音怒吼道,“我的女装照你怎么还留着!赶紧烧了!”
系统在他脑内听着这番对话只感觉自己快死机了,心想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哥俩抓重点的能力一个比一个离谱。
“烧了干嘛,一堆高中女同学想要呢,我高价二手转卖赚来的钱跟你三七分成都比我自个烧了划算。”洛嘉屿说完眉头一挑,“不对,你先回答我,你怎么没死?我前几天才听说你出车祸去世了,给你的悼词刚刚写了一半。”
光是一半就花了他三天三夜,熬了两个通宵,现在眼睛都是通红的。
“也算不上没死,没死透吧大概。”初喻喃喃念道,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太过抽象,想了想该怎么表述,但成天蹲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