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音垂眸,冷眼看着叫嚣的江从礼。
忽然眼眸一转,将注意力放到了不远的拐角处。
那躲在暗处瞧热闹的丫鬟们吓了一跳不说,连带着悄悄凑过来的曲楚然也心里一凛。
这个宋南音,是装了什么火眼金睛吗?
她还没多余的动作,这就被发现了?
转念一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宋南音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人,纵然有几分本事,也不过全都用在了后院之中。
出生在那样高贵的家族,肯定不会像她一样,是真的从泥坑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淤泥没趟过。
曲楚然索性先放定了心神,就看看这个宋南音到底有几分本事,今日可不是自己来找麻烦,而是一个孩童。
如果再对一个孩子也不手下留情的话,那么只能说,这女人实在是太过于苛刻。
到时候受千夫所指的,必定会是她。
宋南音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笑。
江从礼突然间就觉得心里没底了,这女人为何露出这种表情?难不成是打心眼里算计着?
他曾经在宋南音身上吃过亏,现在当然警惕不已。
“你……你笑什么?我今日前来,是特意过来找你的麻烦,大家伙都知道,侯府只有我一个世子,你平白无故地收养了个孽种,现在还要带回来,为何不同我这唯一的世子商量!”
呦呵?
倘若刚刚还有几分不确定,现下听到这番话,便了然于胸。
如此难听的话,肯定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这大人教的什么,不用问也便知道了。
宋南音浅笑:
“我是这侯府里的当家主母,想要做什么说什么,连你的祖母都很少插手,怎么?你又觉得自己凭什么,能够干涉我的决定呢?还是说,这背后有人特意叮嘱了你,今日一定要我下不来台?”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本世子想要过来找你,怎么会需要别人的撺掇?你是不是心虚了?那孽种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当初还没有嫁来侯府的时候,谁知道你曾经在母家都做过些什么!”
这番话一说,连那些看热闹的丫鬟们也忍不住了。
“哎呦听听听听,一个才五岁的孩童,怎么会说出如此污言秽语来?这背后究竟是谁教的,恐怕不用多说,咱们这少夫人心里也有数了。”
“简直太可恶了,大人之间的事情大人自己解决就好,怎么还要牵扯到孩子?这么小的孩童,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也是侯府唯一的苗子,要是真因为这个受到了什么影响,恐怕以后都要毁了,恐怕咱这位表小姐难辞其咎吧。”
连丫鬟都知道的浅显道理,曲楚然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现在利用了江从礼,看起来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然而实际上呢?
老夫人向来看重子嗣,上一次,在学堂偶然间他殴打先生,便已经气得要冒烟,一向宠爱他的老夫人也毫不留情地把人关进了小黑屋。
现在,倘若再知道了有人故意挑唆这孩子,还是曲楚然,恐怕权衡利弊之下,江老夫人会觉得这孩子并不能为己所用,一颗好好的棋子,原本能够培养成栋梁,剩下只能成为一颗弃子。
这曲楚然,是明显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而丫鬟们的这番话,也传进了她的耳朵。
曲楚然一开始听到还比较慌张,这可如何是好?
事儿都已经挑起来了,难不成还有反悔的机会?
可转念一想,谁说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老夫人又不是没脑子,自然会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要侯爷不宠爱宋南音,她就永远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平哥儿,会是侯府之中唯一的香饽饽。
再说了,凭藉她对老夫人的了解,宋南音认下这个孩子,恐怕也未曾经过她的同意。
这俩人估计心里较着劲呢,也就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有机会进侯府。
只要有漏洞就好办,一个人,总有脆弱之处吧。
她趁着这个缝隙,便能够溜砖翘瓦。
“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瞧瞧旁边这些姐姐们,一个个的都还没有出嫁呢,你把这些话宣之于口,反倒是让你这群姐姐们有些难为情了。”
宋南音忍不住调笑。
平哥儿虽然年幼,但也知道礼义廉耻。
一听到旁边似有若无的笑声,也便知道今天这一步是走错了。
他尴尬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们……坏女人!竟然联合其他人来一起嘲笑我!我可是世子!”
翠娥就在旁边站着,别人笑的时候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平哥儿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不爽,指着她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