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曲楚然扬声道。
守在门口的琳琅匆匆走来，带春兰下去了。
看着两人背影彻底消失，平哥儿迫不及待地问，“娘，咱们何时动手？”
手中有这么大个杀器，在他看来要迅速动用，到底还是年龄小沉不住气。
曲楚然眯眸，“不着急，静待时机。”
几次交锋她隐约能觉察到，宋南音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心机与手段都一点不差。
再者想要春兰动手更加合理就必须得私下安排一番，毕竟她是个没有人脉、能力的小丫鬟，重回景阳侯府刺杀少夫人并非易事。
曲楚然要的，是一击毙命还不牵连自身。
“娘，那个坏女人死后你是不是能坐上侯府少夫人的位置？”平哥儿有些不放心的问。
主要是后院还有个霜姨娘虎视眈眈，他怕辛苦之后为别人做嫁衣。
“放心，娘生了你，对你爹而言总归有所不同，若非宋南音当初不许我进府，我们母子二人何至于沦落至此。”曲楚然咬牙道。
她就算有个姨娘身份，也能借机日日将江宸风留在院里，与他商量该如何除去宋南音。
靠她的魅力，他会愿意的。
“对，一切都是那个坏女人的错，我们就该杀了她，到时娘成为侯府少夫人，我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还有那个非柔也得赶出去。”平哥儿附和道。
他原本应该天真无邪的脸上，此刻布满恶毒，愤怒。
曲楚然却觉得十分满意，她笑着揉了揉平哥儿脑袋，语气骄傲又自豪，“真是娘的好儿子。”
另一边。
宋南音刚回院里，绿竹好奇地围着明月转了好几圈，她手指放在下巴处摩挲，语气熟稔道，“我好像曾见过你。”
这张脸，确实够让人印象深刻。
明月不好意思轻轻点头，声音依旧细若蚊蝇，“绿竹姑娘救过我。”
“去年冬天时，春兰说有玉佩掉在亭心湖中，让我下水去找，若非绿竹姑娘现身阻止，恐怕我早已死在了那会儿。”
说话间，明月眼中又盈满泪水，她不明白那些人为何都要欺负她。
明明她处处忍让，与人为善。
绿竹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她转眼看向宋南音，不好意思尴尬挠头，“少夫人，我当时回来与您说过此事，您让我将这小丫头调来咱们院里伺候，怕她又受人欺负，当时却正好忘了。”
兜兜转转之间，原来是早有缘分。
宋南音惊讶后就是无奈，伸手宠溺轻点绿竹额头，“你这脑袋，能记得下些什么？”
绿竹嘿嘿笑着，又讨好道，“但您这不是又将小丫头带回来了吗，可见你们二人是有缘分的，即便阴差阳错也能碰在一起。”
“这话说的倒没错。”宋南音赞同道。
看着主仆二人之间相处能这样和谐，明月有些愣。
见她满眼都是羡慕与向往，宋南音对绿竹道，“带她下去换身衣裳，从我柜子里找了一件。”
“不可！”明月此时声音倒是大了些。
她脸色涨红，却还是强撑着道，“奴婢只是下人而已，怎配穿少夫人衣裳。”
说罢，明月诚惶诚恐垂头，生怕少夫人生气。
但她当真不敢要，自从被卖到景阳侯府后她便是仆人中的最低等，任谁都能过来骂她两句，踩上一脚。
转眼间便有这种天翻地覆的改变，明月觉得自个儿在做梦。
“我说配就配。”宋南音道。
绿竹立刻去挑衣裳，少夫人从前那些小了的衣裳都压箱底，正好明月现在身形合适。
明月站在那不知该说什么，她此生从未遇到过少夫人这样好的人。
不多时，绿竹翻出件黛青色罗衫，面料不似其余那些金贵，但也足够好穿，主要是耐脏。
“这件如何？”她问。
“不错。”宋南音道。
明月被绿竹这个自来熟的强行拉扯下去换衣裳，徐妈妈面带笑容。
少夫人这儿亲近的贴身婢女确实不够，小丫头看着挺不错。
几息功夫，绿竹带着已经换好衣裳，重新梳发的明月走了出来，宋南音眼前一亮。
“好看。”她道。
明月闻言更加局促，她手指紧捏着衣摆，简直快要哭出来。
从小到大，她这张脸带来过无数痛苦，灾难。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
见明月又要掉眼泪，宋南音问，“怎么了？”
“没事，奴婢就是感谢少夫人，可我不值得您为我这样，我…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明月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人在黑暗之中待的久，只要看到一缕微光都会毫不犹豫抓住，无论少夫人想让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