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音敢怒不敢言,忽略平哥儿招呼绿竹去做参宴准备,从私库中拿些东西。
平哥儿眼珠转动,哒哒哒又跑去非柔房中骚扰她,这段日子闹的她当真苦不堪言。
为了母亲,她每次都硬生生忍下。
索性,平哥儿嚣张不了太长时间。
人狂,最终会被收拾。
王淑英此人性格耿直,最难忍受无理取闹之人,前段时候有位女子在她面前卖弄心机,便被直接赶了出去,闹的对方里外不是人。
飞花令参宴当日,宋南音特意早起,让绿竹为她悄悄收拾好,没告诉平哥儿要出发的消息。
结果,竟在马车上看到他迷迷瞪瞪打着哈欠,似乎等待多时的模样。
宋南音撩开帘子的手顿住,神色中似有几分意外。
平哥儿看到她瞬间清明,他咧着嘴露出挑衅笑容,“母亲,你拾掇这么快,是想将我抛下吗?”
“我并无此意。”宋南音干巴巴解释,脸上浮现被戳破的心虚。
“爹可是亲自让母亲带我过去,若你在背地里使小心机小手段,就别怪我告诉爹,让他来对付你。”平哥儿狐假虎威。
小小年纪,倒是厉害的很。
宋南音心中觉得好笑,嘴上却未发一言,马车发动朝前走去,她闭着眸养神,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见她休息,平哥儿倒越发精神,在马车内四处走动令车厢摇晃起来。
车内宋南音身子当然也跟着颠倒,即便如此,她还是什么重话都没说,看起来更加软弱可欺。
时至今日,平哥儿压根不晓得自个儿当时为何会怕她。
思来想去,估计是因为曲楚然,有那么个连身份都不清楚楚的娘陪在身边,他理所应当难抬起头。
平哥儿在心中默默想着,希望亲娘被关在那方小院里,永远别放她出来,更别让她打扰他。
曲楚然若知晓儿子这番想法,恐怕也会如他所愿,利落自杀。
毕竟,她现在已经生无可恋,活着就只是为平哥儿而已。
他还这样嫌弃她,又有什么意思?
可惜曲楚然听不着,她只能留在小院里,痛苦又煎熬。
到达户部尚书府,平哥儿完全没管宋南音,先她一步干脆利落下去,此时其他家小姐们也刚到,见他这副模样纷纷皱眉。
真是没有规矩,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户培养出的。
众人眼神都忍不住放在马车上,想瞧瞧下来的会是谁。
肤如凝脂的手将车帘掀开,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来看,便能猜出是个美人。
紧接着,车帘完全掀开露出女子全貌,肤色白皙如玉,唇是恰到好处的殷红,琼鼻耸立,一双杏眸灵动娇俏,偏偏浑身气质端庄,却不让人生出割裂感。
优雅,贯彻了她的全身。
在场小姐们惊艳过后,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宋南音?怎的是她?”
“前段日子听说她在外头领养了个女娃,景阳候那处领了个男娃,这对夫妻也是有趣,明明自个儿正是能生养的年纪,为何非得要外人的。”
“那宋南音怎么带男娃来赴宴?难道真如传闻那般?”
平哥儿将众人声音尽收于耳中,他撇了撇嘴,懒得听。
可这些人眼神实在太过炙热,偏偏宋南音慢腾腾,此刻才一只脚迈向马车。
等不及了,平哥儿索性没好气回头催促,“快些,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腿脚怎么这样慢。”
“若换个人带我来此处,估计早就已经进去了,哪还需要这样等你。”
周围顿时响起阵阵倒吸凉气声,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小小年纪的孩子敢嫌弃长辈。
没礼数,也没脑子。
宋南音脸上适时露出尴尬与无措,动作加快许多,平哥儿这才心满意足。
他挺直脊背,也是告诉这些嚼舌根的小姐们他的厉害,连主母都敢这样对待,她们若再说他一句半句不是,就都别想好过。
这些人实在太过震惊,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
直到宋南音和平哥儿进里头,她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没看错吧?刚才被催促嫌弃的是宋南音?宋家那位?”
“没看错,但我也觉着自个儿错了。”
“宋家那位可是全京城鼎鼎有名的有教养,知礼数,怎么偏偏有这么个儿子,想来是景阳候宠溺太过。”
前段日子就有坊间流言,景阳候对认回来的儿子很喜欢,甚至每日都抱在怀中要亲近一番,府中下人都在怀疑他是否有龙阳与恋童癖好。
当然这些消息最终源头还是宋南音,要做成某件事,最重要的就是提前铺垫。
现下,景阳侯宠爱收养儿子的消息在京城各家各户中都有传开,只他自个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