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景阳侯府马车上,平哥儿没敢再像从前那样乱来,他坐得端正笔直,身上散发着丝丝臭味。
非柔没表露出嫌弃,但她掀开车帘朝外看,呼吸新鲜空气。
宋南音瞧见她这小模样,只觉得分外可爱,揉了揉她脑袋,自个儿也凑过去。
她吩咐过人捉蛐蛐和蝉放入平哥儿院里,可从未拦着他洗漱。
造成这副模样,确实厉害。
平哥儿脑中正在构想该如何对付宋南音,并未觉察到不对。
回到景阳侯府,他立刻跳下马车,看着牌匾颇有热泪盈眶之感。
宋南音与非柔后平哥儿一步下去,两人都深深吐出口浊气,总算觉着鼻腔内舒服许多。
门口家丁见着少夫人回来,忙主动开门。
平哥儿像只猴子似的迅速窜入其中,让家丁都一愣,宋南音心知肚明他急着回去做什么。
她脚步依旧如常,对徐妈妈道,“你先将非柔带回去,我去给母亲请安。”
“奴婢陪着少夫人。”绿竹和明月同时开口。
两人都觉得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宋南音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都随徐妈妈回院里。”
她态度坚决,绿竹明月只能作罢,毕竟两人是丫鬟,得听从主子吩咐。
看着她们在相反方向离开后,宋南音这才去正堂,她刚到外头就听见平哥儿哭喊,江老夫人愤怒的声音。
“好啊,她当真厉害,竟敢这样虐待你。”
“再怎么说你也是景阳侯府头个出生的儿子,她简直无比过分,平哥儿放心,祖母定能帮你讨回公道。”
江老夫人这样生气,还有更深的缘由,那便是打狗得看主人,平哥儿与景阳侯府挂钩。
宋南音胆敢虐待他,自然是看不起景阳侯府。
“祖母,您定要好好帮我惩罚那个贱女人,她还在背地里说您是个老不死的,迟早有朝一日会取代您。”平哥儿继续胡编乱造,添油加醋。
“我可从未说过这话。”宋南音推门而入。
她声音清洌,面色泛着寒冷,平哥儿身子瞬间略微僵硬,颇有些心虚。
反观江老夫人,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道,“平哥儿年幼,他难道会说谎?”
“宋南音,亏我平日里觉得你是个好的,呸,当真瞎了眼睛。”
“你不是不愿回景阳侯府?为何还要回来?”
这语气确实重,能见得江老夫人是真生气了,毕竟触犯到了她的利益。
“母亲,平哥儿到底年岁尚小,说不准他是听挑拨才这样说话。”宋南音道。
想到曲楚然平日里那些肮脏手段,江老夫人略微沉默,觉得有道理。
平哥儿当时便急了,他还想着回来之后好好帮助娘,可不能让她被误会。
他立刻指着宋南音鼻子道,“就是你这个贱女人说的,不是我娘。”
“你还故意虐待我,将我放到偏僻院里,让我整晚都睡不着觉,还吃不着热饭。”
说罢,平哥儿觉得分外委屈,又哭出声来。
江老夫人将他搂在怀中,手轻拍着他后背心疼。
她狠狠瞪宋南音,让她给个说法。
宋南音依旧不疾不徐,“母亲明鉴,南音之所以给平哥儿分配偏远院里,是因他实在太能闹腾。”
“我爹有旧伤在身,需得好生休息,可是我没承想…”
吸了吸鼻子,宋南音也掏出帕子擦眼泪,她哭得梨花带雨,和平哥儿截然相反。
她继续道,“我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防住。”
“平哥儿他跑到我爹面前,说了些景阳侯府与我的坏话,竟将他气到旧疾复发,前夜差些撒手人寰。”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平哥儿急了,他扬起声音愤怒辩解,“祖母,我没有!”
宋南音继续可怜巴巴用帕子擦拭泪水,唇角飞速勾起抹愉悦弧度又放下。
难道瞎话只能平哥儿说?
今日,她便让他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挑拨离间。
江老夫人犹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不晓得哪个是真的。
“母亲,您大可以派人去查,前夜宋府是否闹作一团,这些都是能查出来的。”宋南音道。
“奴婢去。”赵妈妈立刻接下此事。
平哥儿简直要急死,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为何不信他。
啊!他真的好想杀了宋南音这个贱人!
“祖母,我原以为您是站在我这边,没想到您让我这样失望。”平哥儿挣扎着从江老夫人怀里离开。
显然,他已经心冷。
江老夫人皱眉,“只是派人去查看一番而已,为何就失望了?”
“再者,我向来帮理不帮亲,如若你真做那种事,该罚还是要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