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状似理解地点点头,心里却不由猜测,柏图斯在这里的产业难不成是组织不知道的?话说既然能扔给hiro,那可能真是组织外的东西也说不定。
毕竟按照诸伏景光的原话,柏图斯似乎对他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但这份信任还不足以让诸伏景光接触到组织核心的东西。
很明显,柏图斯不会轻易把涉及到组织的产业交出去。
但柏图斯可以把一些看似不错实则无关紧要的东西拿去笼络下属,譬如这间酒吧。
实际上只是精致的妖精担心打喷嚏会有损形象,但因为某种邪恶反派光环,安室透注定无法得知头脑构成简单的上司在想什么。
不过安室有一点没猜错,这家酒吧还真不是柏图斯在组织的产业。
因为他在组织里压根儿没有产业。
哦,当然也没朋友和合作伙伴。
柏图斯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用手隔着口罩拍拍脸颊,重新振作起来:“不说我了,安室要点些什么?”
他可是在以家人为目标进行社交啊!可不能为了一杯酒持续低沉,被安室当成会播撒负面情绪的家伙就不好了。
“我的话,威士忌吧。黑方或是芝华士,平时都是喝这些。”
安室透搓搓胳膊,不知为何有些恶寒。他扭头看到柏图斯面前的酒,微微一顿:“也许今天喝些红酒也不错。”
想到景光说的话,安室透又直白补充道:“那一杯,如果不喝的话,需要我帮您解决吗?”
柏图斯猛地转过头,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太感谢了!你可真体贴!”
安室是什么天使吗!
这样说着,柏图斯将酒杯推向安室透,身子也往那边蹭过去,与想接酒杯于是同样凑近的安室透来了个肩对肩手碰手。
两人都是坐着,身高差距不再明显,所以柏图斯只要稍一垂眸,酒吧昏暗灯光下的血红就能与那对紫灰色撞个满怀。
真是非常美丽的颜色。
盯着安室透的眼睛一瞬恍惚,柏图斯忽然想起自己化为人形后,干部大人带他去找老师,彼时陷在摇椅里的金发暗杀者正拿着半条围巾织得有滋有味。
那双曾用来抹杀敌人的手时不时扯动紫灰色的毛线——据说是织给亲友的圣诞礼,用来搭那天要穿的衣服。
柏图斯闻言恍然道:“那确实该好好准备才是,听Berrouet先生说那天凌晨还会举行子夜弥撒,我还没体会过呢。”
听到这儿,暗杀者神色温柔,干部大人则踮脚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那时的氛围太和谐,以至于柏图斯很久之后才知觉,老师似乎并不相信世间有神明。
但老师可以为了亲友这种存在,为生命里并不需要的信仰献上祝福。
亲友、挚友、家人。
人类,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吗?
对妖精来说稍显复杂的问题停旋在脑海里,导致柏图斯本就松懈的眼神管理愈发放肆。
具体表现在安室透脸上的笑都僵了。
安室透:柏图斯他到底在看什么?为什么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了喂!
而且再保持这个姿势下去胳膊就要麻了!
大抵安室透的状况连不存在的神明都看不下去了,在身后一桌突然出现的小小骚动下,柏图斯总算是从走神的思绪里飘了出来。
瞳孔聚焦,黑发的外籍青年看着与记忆中两团紫灰色毛线球逐渐重叠的虹膜,忽然有些失笑。
思考这种哲学问题可真不适合他啊。其实仔细想想,就算将来出现变数,他也总不能因为被拒绝过一次就从此停步不前吧?
而且……他不觉得安室透会让自己失望,反之亦是如此。
想到这儿,柏图斯抚开少有的纠结,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
“安室,你可以——”
成为我的家人吗?
缱绻在舌尖的字节还未说出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就自后方响起:
“晚好,一杯柠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