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瑞楼的雅间,梁老夫人正独自坐着品茶。一旁的雅间与之只有一个木制屏风相隔,而苏幼筠和苏宁筠便坐在一旁雅间的屏风旁忐忑地等待着。不多会,李老爷在小厮的簇拥下进了雅间,身后还跟着眼神飘忽,有些不安的李文锦。
听到隔壁的动静,苏幼筠心下微松。想这李老爷昨日看了信,今日还愿意来,那便也有讲和的心思。
“亲家既然来了,那就请坐吧。”梁老夫人虽然心里恨透了李家人,可想着今日的目的,面上还是带上几分笑意,客气地招呼着。
“给亲家老太太请安,多年不见,老太太身子可好?”李老爷也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他面上一副恭敬之色,眼神却悄悄地打量了雅间一圈,见到老太太身后那张巨大的隔断两间雅间的屏风,便也猜到自家儿媳妇怕是就躲在后面偷听呢。想到这里,他悄悄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色。
李文锦收到父亲的信号,看了眼对面梁老夫人满是威严的眼神,心中一缩,硬着头皮上前打起招呼“小婿给外祖母请安。”
“嗯。”
梁老夫人用鼻子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也不再看他,转头对李老爷说道“今日请亲家过来,也是为着最近外面这些个传言。我们家宁筠虽然在你们李家受了大委屈,可她是个好的,没想着将事情闹大,可这外头怎的忽然多了这些个传言?”
见梁老夫人这么说,李老爷心下微恼,心道你们还真是会恶人先告状,这些个传言怎么来的你们会不知道?
可他面上不显,只客气回道“我们李家治家向来是严的,自然没有人敢出去乱嚼舌根子。这传言也不知是哪些个小人传出去的。”
梁老夫人听着这话气得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口中的话便有些不客气了“且不说这些个传言。我们家宁筠在李家挨打是真,日日被个姨娘骑在头上也是真,被抱走亲身骨肉逼她交出嫁妆也是真。这些个事情,亲家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李老爷闻言瞪了一眼一旁低头不语的儿子,依旧不咸不淡道“老太太这话便说得有些重了,小两口平日为些个琐事有些口角,吵得厉害了,文锦这才被宁筠激得一时冲动动了手。年轻人嘛,冲动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为这事我已经打过文锦了,他日后再也不敢得。再说到抱走孩子之事,老太太真真是误会了。小绿萝是我们家老二的第一个孩子,我家夫人喜欢得紧,抱过去疼两天便会送回去,哪有亲家老太太说的那么严重。况且我们李家好歹在这江宁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会眼皮子浅到盯着儿媳妇的嫁妆。”
“亲家老爷真真是好一张利嘴,黑的也硬是能说成白的!”梁老夫人忍不住怒斥道。
且不说梁老夫人被气得够呛,就连苏幼筠都恨不得冲过去撕了李老爷那张嘴。听着对面好一会都没有动静,苏幼筠不禁有些着急。
外祖母再有阅历毕竟也只是个内宅妇人,想要跟李老爷这种官场上的老油条叫板还是缺了些功力。但这个时候自己这边若是输了气势,要想再拿捏对方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想到平日做生意时外祖父的教导,便唤来一旁的蕊儿,悄悄耳语几句,蕊儿便领命而去。
隔壁雅间里,蕊儿端着盘果子推门而入。她放下盘子,在梁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又转身出了屋子。
梁老夫人得了外孙女的口信,心下稍安,她指了指面前的盘子说道“听说这辉瑞楼的梅花糕很是有名,亲家不妨尝一尝。”
李老爷这时哪有心思吃这果子,他猜测着定是隔壁的苏宁筠给出了什么主意,但一时却也猜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见梁老夫人一脸淡定,只等着他吃果子,他不禁有些紧张“我平日不喜甜食,更何况将近年关,家中琐事繁多,亲家老太太若是没什么事情,我们便先回去了。”
“等等,事情还没解决,亲家老爷这么着急作甚?”
不等对方起身,梁老夫人悠悠说道“我们家宁筠可是八抬大轿接进你们李家的,她在你们李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外头没人不说她个好字。现在你们见她娘家出了事,就不把她当人看了,如今打了人了,就想如此草草了事吗?”
听梁老夫人这么说,李老爷倒也不怕了“那亲家老太太想要如何?”
“第一,你儿子房中的那个刘姨娘不敬正妻,活该打发出去;第二,亲家老爷既然说你们刘家人不会打我们家宁筠嫁妆的主意,那还请你立个字句,表明刘家不会因为嫁妆之事为难宁筠,且日后决不会动我家宁筠嫁妆的一分一毫;第三,小绿萝现下年岁还小,正是离不得生母的时候,还请李夫人赶紧将孩子还给她,日后不得她的同意不能随意抱走孩子;最后,李文锦无故圈禁、打骂宁筠,我要他当众向宁筠道歉,并立下保证,如若再行欺辱之事,那身上这功名,不要也罢”
“不行!”不等她说完,一旁的李文锦惊呼出声。梁老夫人这四个条件,条条都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这一年,在刘姨娘的撺掇下,他早已没了与苏宁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