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气得歇斯底里,原本松松挽着头发的玉簪都被震落了下来,一头发长披散下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燕瑶被这样的母亲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哥哥身后缩了缩,不敢再去顶嘴。但燕肃却一反常态地让开一步,没理妹妹求助的眼光,转身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下人早就被赶到了院外,燕瑶身边的丫鬟和乳母嬷嬷依旧跪着,乳母嬷嬷已经有些受不住地快要晕过去了。
燕肃也不忍心要了他们的命,当下问明了情况。
原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买通了那粉衣丫鬟,粉衣丫鬟想着若是自家小姐嫁入皇子府,自己作为陪嫁说不定也能有机会给三皇子做个通房什么的,便一直悄悄地帮二人传递消息。可绿衣丫鬟与她住在一块儿,多少发现了些端倪。两人一块儿长大,一直都亲如姐妹,所以受不得她的恳求帮她瞒下了这件事。今日还是绿衣丫鬟实在不敢再隐瞒下去,粉衣丫鬟见事情要败露,想着不如自己抢先说了,这么一来既可以不将绿衣丫鬟牵扯进来,说不定又能将功赎罪。
燕瑶知晓自己的大丫鬟是母亲的眼线,自然做事都是先故意将她支开的。而另外两个小丫鬟不过是外院洒扫的,自然不晓得这些事情。
而那乳母嬷嬷的儿子最近在外头惹了事,她总是忧心自家儿子的事情,时常不在府里,自然对小姐的事情有些疏忽。
最后燕肃罚了大丫鬟和两个洒扫丫鬟的月例银子,着人发卖了粉衣和绿衣丫鬟,乳母嬷嬷那边也给了她一笔钱打发了出去。
元宵节折腾了一夜,也不知燕瑶被骂到几时才回去。只知次日一早燕肃出门上衙时整个府里静悄悄的,就连一向勤勉的父亲都告了假,想来大家都是累得不行。
可事情总不会朝着预想中那般悄无声息的过去。
这日燕肃正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来告个长假,好去趟明州查查那事。就瞧见一旁两个小吏在那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地瞟自己两眼。
正疑惑间,一旁一个平日与他交好的官员走过来拉了他去了角落,小声问道“昨日有人在御街那看到令妹与三皇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燕肃心中一惊,自家妹子心思浅,思虑不周也就罢了,这三皇子怎的也这般莽撞?
但转眼一想,他倒有些回过味来,这元宵节向来是男女相会出游的良日,三皇子挑这么个日子约妹妹出来,想必也是存了让人遇到的心思吧。自家这个傻妹妹,被人卖了还忙着给人数钱呢。
“这莫不是看错了吧?”燕肃不好回是,也不好回不是,只得这般支吾着。
“唉”,那人拍了拍燕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事无论真假,若是无法澄清,令妹就只能嫁三皇子了,不然这名声传出去,怕也没人敢娶啊。”
燕肃此刻恨不得立马冲回家中打醒妹妹,但面上却装着一脸淡定地拱手一揖道“我这便回去问问,多谢欧阳兄告知。”
一到家中,燕肃立马感觉到不对。家里忽然多了好多下人,前院还放了两口箱子。走至正厅,却见三皇子正坐在主位与父亲品茶聊天。
燕肃进去给父亲和三皇子请了安,正犹豫着要不要退下,只听燕严浩道“肃儿,三皇子大驾光临,你们年纪相仿,想必话题也会比较多,你就留下一起聊会吧。”
“是。”燕肃只得挑了父亲下首的位置坐下,心里却琢磨,外头谣言四起,这会儿三皇子到访怕不是巧合。
三皇子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笑道“昨日是文光思虑不周,害得燕大人和燕夫人担心了半宿,都是文光的不是。所以今日文光特带了礼物来给燕大人和燕夫人陪个不是。”
“三皇子客气了,是小女顽劣。听闻昨日害得三皇子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燕严浩不愧是在官场浮沉多年的老狐狸,无论心里是何想法,面上依旧是非常恭敬。
三皇子下意识地摸了下左臂,笑道“无妨,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倒是叫燕大人挂心了。昨日燕小姐似是被吓到了,所以今日我带了些安神的药材,还请燕大人转交给她。”
三皇子三番两次地提到自家妹妹,狐狸尾巴已经是藏都不藏了,燕肃袖中的拳头已经被握得嘎吱作响。若是寻常男子,这会儿他怕是已经冲上去给他一拳了。
这三皇子当真是好算计,若是没有昨日那事,抑或是那事没有传出去,只要燕家咬口不应,三皇子自然也逼迫不得。可这个小人居然把妹妹哄骗得死心塌地,如此一来,燕家怕是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了。
燕严浩不似燕肃,此刻依旧神色如常,只是握杯的指尖有些发白“燕家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这点安神的汤药还是有的,就不劳三皇子破费了。只是不知昨夜是哪里的贼人如此胆大,居然敢在皇城脚下袭击三皇子,也不知大理寺那里可审出些眉目了?”
说到那个贼人,三皇子脸色有些讪讪的。这事本就是他自导自演想来个英雄救美,一方面可以让燕瑶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闹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