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压着水洼极速驶过,溅起好大水花直扑而来,林柏亭将谢时暖揽入怀中,自己挡在前面,带着她往旁边退。
林柏亭不喷香水,在医院待久了,隐隐是消毒水的气味,肃穆得一尘不染的,像尊神像,不想凑得近了,竟也是有温度有心跳的。
那心跳声扑通扑通,急促有力。
谢时暖抬眸,正与他对视,眼神的关心是如此直白坦荡,与温润的气质不同,是滚烫的。
林柏亭见她愣神,以为是被水溅到了,便俯身往她的腿上看,两人离得近,他一低头,发丝划过她的鼻尖,瞬间有呼吸相闻,些许暧昧流动。
谢时暖猛地退缩:“我没事,柏亭,你呢,没淋湿吧!”
林柏亭怀中骤然一空,谢时暖连退了两步差点退出伞外,他只得跟着进了一步,将伞送过去,自己倒是半个身子在外面了。
“我也没事。”他摸了摸脸,疑惑道,“我应该长得没有那么吓人吧。”
谢时暖不解。
“怎么把你吓得直跑。”
林柏亭是开玩笑的口吻,倒叫谢时暖自责,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林医生能干什么,他又不是沈牧野,有逗她的恶趣味。
她笑着往前迈了一步,把伞推回中央。
“是你长得太英俊,我被帅到了!”
林柏亭皱眉:“真的?”
“真的!”
林柏亭忽地莞尔:“你终于笑了。”
谢时暖愕然。
他在自己的嘴角比画了一下:“多笑一笑对身体好,你以后要学会自私一点,把不开心的事情甩给别人,比如我。”
“那你不是很惨,要天天听我诉苦。”
“居然能够天天听?”他故作深思,“时暖你不开心的事有点多。”
“噗!”谢时暖彻底笑出声,“那怎么办呢?”
“慢慢来,咱们一天聊一件,好不好?”
雨幕里四周是匆匆而过的行人,面前是伞下温柔的男人,挺拔而坚定,正绞尽脑汁希望她轻松一些。
谢时暖是实实在在感到了安慰,她呼出一口气,压在心头几天的大石,悄然放下。
“好。”
因着骤然而至的雨,素菜馆难得没有排队,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柏亭没再耽搁直入主题。
“两拨人斗法,沈牧野就是一条绳子上的死结,要想快速解开这个结,势必需要第三方。”林柏亭给她倒上一杯桂花茶。
谢时暖迷惑:“第三方?”
“简单说,把这个男人找出来,送过去,告知他们继续搅下去第三方也会下场,原本一对一现在变成一对二,继续拖着沈牧野得不偿失,只能放了。”
谢时暖端着茶杯发愁:“那这个第三方得有足够的分量还不能跟各方有太大牵扯,我想不到。”
林柏亭眼神示意,“哪里想不到,你对面就是一个。”
谢时暖瞪大眼睛:“你只是个医生,怎么能牵扯……”
是了,林柏亭个人能力太过耀眼,她总忘记他的出身也是十足的了得。
法学泰斗如果肯说句话,可不就是绝对的第三方,但这样的话,欠下的人情就太大了,她该怎么还。
林柏亭将她的神情看了个分明,笑道:“用不着我父亲,时暖,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对方以小博大我们也能以小博大,有形的第三方哪比得过无形的来的可怕。”
谢时暖眼底渐渐闪出神采。
“你是说我们要狐假虎威装成很厉害的样子给对方施压?”
“通俗点说是这样,找几个朋友就能完成这件事,耍无赖嘛。”林柏亭帮着服务生将菜放到餐桌上。
他狡黠地眨眼:“谁不会呢。”
正直善良的医生突然变得机灵狡猾,斯文的眉眼里浮现出隐约的算计。
谢时暖实在惊讶:“柏亭,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是夸奖吗?”
谢时暖拼命点头:“绝对是。”
林柏亭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温温和和的神情。
“那就好。”
一顿午饭的功夫,谢时暖再次返回办公室后连小何都看出了不同。
“时暖姐,你突然活过来了诶!”
谢时暖被她晃着手臂,无奈道:“你不要这么夸张。”
“不是夸张,真的,你不知道你早上来的时候一副……”小何歪头想了想,“新死的怨鬼样。”
谢时暖抿嘴。
“那真是怨气冲天六月飞雪啊,现在不一样了,沉冤得雪了!你是出去见包大人了?”
谢时暖抽出手臂,摇头叹。
“你上班时间偷刷《包青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跟我分享了,我比你看得早,五岁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