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小巷内,岑夏正埋头一家不起眼的苍蝇馆子里,双手飞快地在盘子间舞动,三年的磨练,她早已将这些事做的得心应手。这家小餐馆的老板是个好心人,没有追问她的证件,便让她在这安身立命。包吃住的待遇,让她省去了来回奔波的辛劳,也降低了身份暴露的风险。虽然微薄的工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岑夏来说,已经是重获新生的起点。直至凌晨,岑夏才干完所有的工作,疲惫地躺在店内堆放杂物的小隔间。逃出来的那天,她就找到了莫然提及的那篇关于母亲的报道,心如刀绞在一家老旧宾馆,将自己封闭起来两天两夜,才从悲伤中走出。“二十三天了。”她呢喃着,不知道何时他就会找到自己,她心中盘算着将来沉沉地睡去。次日清晨,岑夏从深沉的梦中缓缓醒来,店铺的铁门却突然响起清脆的敲击声。她感到有些困惑,因为这家店专营的是小炒,不供应早餐。疑惑地打开玻璃门,使了些力气想要将外层的铁门推到一边,一双大手搭在门边,帮他拉开。寒意瞬间袭来,岑夏见到来人瞪大了眼睛,一阵心惊,立刻进屋想要关上门。莫永哲的反应却比她快,他轻巧地伸手挡住了门,声音平静诚恳,“岑夏,是你哥让我来找你的。”她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有些意外为何哥哥会找上他。莫永哲知道她不信,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见她没有伸手去接,他又轻轻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物品。那是一串白色珍珠手串,温润的光泽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岑夏怔怔地望向那串白色珍珠手串,莫然的话在脑海中飘散,看向那串手链的眼神再没了往日的留恋怀旧,关门的手渐渐松开垂在身侧。莫永哲以为她是担忧池谨言会找到她,提醒道:“你放心,池谨言不会跟来,我换了车特意停在很远的地方。而且,他没有怀疑到我身上。”见她依旧没有打算请自己进去,莫永哲无奈请求,“岑夏,能让我先进屋吗,这大冬天的外面很冷。”他说着双手不自觉的拢了拢衣服,无奈穿的实在太少,不成想岑夏居然在这种地方,一路走了很远才找到,早已冻得浑身僵硬。岑夏转了转身,将人让进屋,并不打算理会他,莫永哲打量了她最近生活的地方,店面虽小,地面干净桌椅板凳摆放得整齐,想必一定是岑夏的功劳。看到这里,他不禁一阵心酸,转过头就看见岑夏双手抱胸,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开口。“岑夏,以往的事……我真心地向你道歉。”莫永哲垂下头,有些紧张不敢去看她。“如果道歉有用,那世界上就没有罪犯了。”她的声音冷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莫永哲苦笑,一脸认真地看向她,“不管是否有用,态度还是要摆正。”岑夏并没有回答拉开一张椅子,又对他使了个眼色。莫永哲也没有客气,坐在椅子上,小心试探:“你都知道了?”说罢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都已经联系上岑明,肯定都知道了。”岑夏见他冻僵的脸上失去血色,犹豫之下还是准备给他倒杯热茶,听到他的问话,点点头,“看着我在陌生人的坟头嚎啕大哭,一定很可笑吧!”莫永哲低下头,面色凝重,“我为过去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岑夏打断他,将水杯递给他,她心中一直疑惑的事想要问清楚,“我想知道我妈妈,既然已经早就去世了,那雪莉见到的是谁?”莫永哲想了一路的道歉话语,在这一刻变得无用,他伸手抱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暖意从手中袭来,缓缓答道:“其实,那天在医院遇到你,我就想告诉你,关于催眠的那件事,我用在了雪莉的身上。”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可以理解为那一切是她的幻觉。”岑夏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真的成了事实,“我那天心中就在怀疑,却又觉得太不可思议,后来得知我怀孕的消息,所以,就没有深究。”莫永哲低下头,面露愧疚,“对不起,其实……”岑夏被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逗笑,随后淡淡地说着:“我听见了你和池谨言的谈话。”莫永哲思索片刻,才知道她说的是那件事,想要解释,“你误会了,我们其实……”“你不用再替他辩解,没有生下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而且我不想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一切。”莫永哲再次苦笑,这一次她真是冤枉了池谨言,难怪她会如此决然,对池谨言只字不提,他策划这一切却将她越推越远。他掏出烟盒看向岑夏,见她默许,径自找到了烟灰缸,点燃深吸一口来缓解紧张感,“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莫然。”她顿了顿,见莫永哲没什么表情,继续说道:“貌似她在那家医院做清洁工,我把她打晕换上了她的衣服。”“我听说她和我哥都从青城消失了,没想到她居然躲到了池谨言的医院。”莫永哲有些意外她竟然如此顺利,倒也难怪莫然会被池谨言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