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声和不耐烦的抱怨声:
“不要命了吗——”
穿着一身绿色的少年,背着长长的鱼竿和背包,以与大巴相比分外渺小的身躯,挡在前方,寸步不让。
雨越下越大,他渐渐被淋湿了头发、脸颊、肩膀,后来是整个身子。
他的发型和穿着小丑装时的西索很像,用发胶固定后高高竖起,但发质明显硬得多,此刻经过雨水冲刷,像蔫掉的花草一样垂落下来,看着很可怜。
司机开了门。
在所有人不解的低声讨论中,他迎着司机愤怒的目光上了车,径直朝我走来。
司机:“……喂!喂!那边的小子!”
他试图和杰·富力士说话。
但富力士充耳不闻。
他罕见地露出带着点冷意的神色,面无表情地朝我伸出手,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先撩开我耳边的头发,然后捏住重新被我带回去的耳饰。
“在这里。”他说,“你忘掉的东西,在这里。”
乘客们开始询问司机什么时候继续开车,司机回头提高了音量质问突然闯入的少年想要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从口袋里掏出猎人证,展示给司机看,司机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很快,司机悻悻地回过头,重新发动汽车。
在这个过程中,杰·富力士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我。
我泰然自若地拍开他的手。
“找回来了吗?”我睁着眼睛,毫无愧疚地说着瞎话,“真是帮大忙了,谢谢你。”
然后我对他笑了笑。
“我没有找到,”他一点都不配合,直接戳穿了我的谎言,“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丢东西。……为什么要撒谎?”
“这种事情,”我歪歪脑袋,问,“还需要理由吗?”
耳朵忽然一痛。
面前的少年不客气地直接拆下了我的耳饰,……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有控制力道没让我受伤。
“你可以不需要,”他说,“但我要知道。”
“没有理由。”我只好直白地这么告诉他。
但他执拗地仍然睁大了那双棕红色的眼睛看着我,就像拦在汽车面前时那样,即便可能头破血流,也寸步不让。
——我一定要得到某种理由。
他那被雨水淋得湿答答的可怜面容上,写满了这句话。
……这就没办法了。
我本来想放过他的。
是他自找的。
恶意汹涌澎湃在胸腔中鼓动,我忍不住对着他笑了出来。
“因为我讨厌你,”我说,“这个理由够了吗?”
他愣了愣。
在我以为他总该因此而发怒了吧……的时候,他突然松了一口气般,一改面上的冷意,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将耳饰重新递给我。
“原来是这样啊,”他爽朗地道,“那就没问题啦,我差点以为莱伊姐姐是个一声不吭把我丢下的坏人呢。”
……啊?
他把我说愣了。
“莱伊姐姐重新带上吧,”他半蹲下来,把耳饰摊开在掌心上,重新像毛茸茸的小动物摇尾巴那样看着我,湿气氤氲的眉眼和棕发看上去软绵绵的,“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
“……我说,我讨厌你。”怕他没听懂我是什么意思,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耐下心来重复一遍。
“嗯,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更加爽朗了,笑容也很阳光,眼睛亮闪闪的,“一定是我哪里没做好,……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
我就知道。
绝望感袭上心头,我痛苦地想。
揍敌客家、还有他们家的朋友,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面前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奇怪了吧?
“不是你的问题,”我再次强调自己的恶劣,试图最后进行一次挣扎,“是我,我就是讨厌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