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司徒君在。
贺兰辞也在。
贺兰辞也看见了许秧秧,许秧秧也看见了贺兰辞,但是贺兰辞同样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一样。
许秧秧:“?”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晚点出宫门。”司徒君元鹤带着妻女到一旁候着,神色有些不对劲。
“爹。”许秧秧问,“今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司徒元鹤说:“算不上出事,却也是大事,西蛮和北寒的王子同时求娶公主。”
“皇上先前不是已经回拒西蛮,大云公主不和亲吗?”容雨棠蹙眉,“怎么消停几年又卷土重来?”
“而且来势汹汹。”司徒元鹤看着使臣们全部出宫后,才慢悠悠带着妻女上马车。
在马车上和母女二人分析起国势。
“当年泊呈打得西蛮节节败退,拿回我们祖上失守的城,确实起到震慑西蛮的作用。
鲜少有人知的是收复最后那座城几经波折,应当是西蛮跟北寒求助,北寒应了。现在看两国交好的样子,当年的猜测是对的。
北寒西蛮和南疆不同,南疆地少人稀,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我们大云一战,是诚心诚意选择依附我们,除去上一战是前任南疆王练人蛊发动战争外,史上没有过一次。
如今南疆公主又嫁入大云,只要南疆公主安康在世,我们和南疆就是彻彻底底的盟友,兄友弟恭。
西蛮虽输,但蛮人的骨子里就好战,北寒骨子里也是。
北寒是三国里最不容易小觑的,它本就是乱世里挥刀杀出血路建立的国家,本就不想受制于任何人,被我们压着几十年,已经到了极限。
当初西蛮壮着胆子求亲就引人怀疑,现在更是同时来使,同求娶我们大云公主,便知其狼子野心,想要发动战争。
毕竟皇上说过,大云公主不和亲,倘若皇上坚持不和亲,两国就会借机生事,倘若皇上同意和亲,两国自会沾沾自喜,他们下了大云皇帝的面子。
把公主娶回去,也是一种胜利。”
容雨棠:“皇上可允?”
司徒元鹤摇头:“太子殿下在殿里转移了话题,转移不是根除,定会再度提起。
皇上如今左右为难,因为两国也没有蹬鼻子上脸到一国求娶一位,他们只求娶一位公主,嫁到哪边都成。”
“显然是事先商量好的。”许秧秧气愤道。
“秧秧说的没错。”司徒元鹤轻轻捏着妻子的手指。
容雨棠道:“当今公主里,适龄的公主们已有驸马,余下的都年龄尚小,若是真要送公主和亲,怕是只有至今未招驸马的二公主。”
“确实只有二公主。”司徒元鹤看一眼女儿,他知女儿和二公主交好,也算得上手帕交的友谊。
许秧秧眼珠子一转:“让二公主立即招驸马不就是了?”
第二日她去公主府见了二公主,说出自己的主意。
司徒含烟却摇头。
“秧秧你可知,如果不是我去,就会是别的姑娘去。父皇会封亲王或是大臣的女儿为公主,然后送去和亲。”
“秧秧,你在扶余住过**年,应当知道北寒千里冰封,天寒地冻,不见春夏,唯有秋冬,亲王和大臣之女哪个又不是身娇肉贵,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我母妃说,寒风瑟瑟,人的脸也是要被吹皲裂的。”
“而西蛮,黄沙漫天不见绿,缺食少水又凶悍,你看看你二哥的模样,将军在西关几年,回来时半点不见当年云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公子如玉模样,一双糙手,一身的伤。”
司徒含烟的声音顿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岔了。
她回头望着秧秧,含笑道:“我们大云没有姑娘能受那样的苦。”
“你也是身娇肉贵的姑娘。”许秧秧说。
“我是公主,大云二公主。”司徒含烟道,“在其位谋其政,父皇要让百姓安康不受战乱之苦,皇后要母仪天下为榜样,协助父皇。太子殿下也身肩重任,为百姓谋福祉,我身为公主,不能只知享乐。”
“我们身上的衣帛,是百姓所织,我们入口之食,是百姓所种,保护皇城安危和镇守边疆的将士们,多是百姓之子。”
“倘若我去和亲能避免战乱,能让百姓继续安居,有何不可?”司徒含烟眼里含着点点雾,她笑着,“这不比挑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驸马,而后两个人互相生厌,互相蹉跎一生来得好吗?”
许秧秧凝着司徒含烟的眼睛,突然鼻子一酸。
换做是她,她不一定会有这样的觉悟。
她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起身去抱她,如小时候一般唤她:“公主姐姐。”
“皇上不一定会应。”她又说。
司徒含烟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