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特赐同进士拆成两件事情,朱由检询问之后,眼见群臣态度不一,再次祭出举手之法,让群臣举手表决。
第一件事,特赐同进士,不出意料地被绝大部分进士出身的文官反对——
他们都认为进士是考取而来,不能被皇帝特赐。
就算有大臣想支持,也要顾忌舆论。
第二件事,特赐出身,争议开始出现,没那么多官员反对——
毕竟他们的子弟能够荫官,怎么能不给出路呢?
之前反对特赐同进士,是站在进士立场。这次赞同特赐出身,是站在家族立场。
大明能世代考取进士的家族是少数,文官传承很不稳定。所以在察觉到军籍进士的优势后,文官从最初的对武荫不屑一顾,到现在得意地称为“延世金吾”,对锦衣卫世职趋之若鹜。
所以他们对特赐出身并不反对,觉得如果能立下功劳让自家子弟被特赐出身,更有利于家族传承。
最终,特赐出身这件事,在朝堂勉强获得通过。群臣需要商议的,是这个出身的名字。
有些文臣不想起个好名字,就像之前不想特赐同进士一样。这些人表示干脆直接用“特赐出身”算了,或者是更符合规范的“赐特用出身”。
这件事历史上还真发生过,就是崇祯十三年庚辰科,崇祯皇帝有感人才匮乏,特命举人贡生就试教职者,悉用为部寺属官、推官、知县。这二百六十三人,号为庚辰特用。
这些人任官是进士待遇,却没有进士身份。很多地方志把“赐特用”列入本地进士名录,其实是种误解。这些人其实不是进士,没有被特赐进士身份,和宋朝的特奏名并不相同。
如今特赐出身的事情提前,朝堂上就有官员提出这个意见,认为称他们“赐特用出身”就行,不用另取名字。
朱由检当然不愿接受这么随意的称呼,理都没理提出这个说法的官员,让群臣继续商议。
礼部首当其冲,尚书来宗道收到风声之后,就思考过这件事情,此时出言说道:
“《礼记》曰: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夫、八十一元士。”
“洪武二十二年,太祖任命了八十一给事中,恰合古元士之数,因此改给事中为元士。又以六科为事之本源,改为源士。后来复称给事中。”
“臣以为可称特赐出身者为元士,特赐元士出身。”
这个称呼不错,而且太祖曾经用过,没有什么忌讳之处,许多人表示认同。
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元士这个称呼太好,应该再改一个。
区区特赐出身,如何当得起元士?
元士的称呼在朱由检听来还算不错,发音类似“院士”。想到自己以后或许会建立科学院设置院士,朱由检向反对的人道:
“不称元士的话,称为明士如何?”
“被特赐出身的,都是大明国士!”
这个称呼就更好了,那些特赐出身的人如何能担得起?
在朱由检提出拆屋后,群臣很快接受开天窗,认同了元士这个称呼。决定给特赐出身的人,“特赐元士出身”,待遇类同进士。
不过朱由检的“大明国士”说法,同样传了出去。那些被特赐元士出身的,很多以国士自居。
国士这个名称当然好,但是要求也高。“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这些人被特赐元士出身后既然自称国士,其他人自然会以国士要求他们。他们对大明皇帝,需要更加忠心。
朱由检用元士和它的非正式别称国士,收买了不少人心。
这些事情,是以后实施时出现的,朱由检当然不知道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引发出这样的变化。
在确定特赐元士出身这个制度后,他迫不及待地使用这个制度,特赐第一位元士:
“浙江嘉兴县贡生钱嘉徵,参劾逆阉魏忠贤有功,特赐元士出身。”
“如能通过司法数算考试,可授予正九品官职,迁转类同进士。”
没有让钱嘉徵直接任官,朱由检限定了“通过司法数算考试”这个条件,免得良莠不齐的人混入官场。而且对没有官职的元士最初授官也只是正九品,比五甲进士还低一点。
这个待遇,在群臣看来实在不怎么好,很多人放下了对元士的担心。觉得元士虽然迁转类同进士,却不足以对进士造成威胁。
袁可立却没有放下警惕,想到了自己和皇帝争论名额的事情,他知道皇帝一定会赐下很多元士出身,请求道:
“请陛下确定特赐元士名额。”
“元士数量不宜太多,不能造成冗官。”
许多文臣也反应过来,认识到如果元士太多,会占据本该由进士担任的职位。同样向皇帝请求,固定元士名额。
朱由检想多争取些名额,向群臣道:
“元士数量不宜太多,但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