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看了眼叶宛卿,含糊道:“院子的路不平,我叫人全铲了,在大婚前重新铺一遍。”
“就这样?”叶辰曦问。
“不然呢?”楚安澜反问:“你若不信,今夜住我那儿去?我的马车还没走,我叫车夫等你?”
“那还是算了吧!”叶辰曦拒绝。
无央苑。
叶宛卿将人送到门口后,忽地想起一事:“二哥,明日晨起后记得沐浴更衣,穿得好看些。”
“嗯?”叶辰霆揉着肿胀的鬓角:“明日有事么?”
“是好事。”叶宛卿轻笑。
好事?
叶辰霆眸光动了动。
叶宛卿停下脚步:“我和世子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叶辰霆颔首:“别聊太晚,早些回去。”
叶宛卿应了一声。
等他们进门了,叶宛卿这才从樱香手中接过花灯:“世子,借一步说话。”
楚嫣容喜爱草木,府中古木郁郁葱葱。
入夜之后,明灯暗影笼罩之下,树影幢幢,别有意境。
叶宛卿提灯走在前方。
楚安澜随手摘了枝鲜红的石榴,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上叶宛卿:“今晚的风好凉爽啊,真想跟你一直走下去。”
叶宛卿闻言,驻足,朝他伸出一只手。
“你怎么知道我想牵你?”楚安澜兴高采烈地扣住她的手指。
叶宛卿缓步往前走:“今日,同楚骁岩都吵了什么?”
“哎别提了。”楚安澜啧了一声:“这楚骁岩,指不定是脑子患了什么恶疾。我也没招惹他,莫名其妙就开始嘲讽我。要不是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旧情,看在他殿试中了进士的份上给他留三分薄面,我直接当街揍他了。
这笔账先记着,等我哪日不开心了,非得套麻袋揍他一顿不可!”
叶宛卿侧眸看他:“这句话,世子已经说过许多次,却从未真正去做过。”
“哪句话?”楚安澜问。
叶宛卿莞尔:“将人套麻袋揍一顿。”
楚安澜轻咳了一声:“我心中都记着账呢,回头,定一个不落,挨个儿套了揍一顿。”
叶宛卿轻笑出声。
楚安澜也跟着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
叶宛卿边走边道:“听闻,端王府上的人每日都会服食各种丹药,把丹药当糖果吃。楚骁岩成为如今这番模样,兴许是丹药服用多了,身体积累了毒,才会易怒暴躁。你若烦他,日后绕着他走,尽量别与他起冲突,他……”
也挺可怜的。
后面的话,叶宛卿没说出口。
这段时日,她的人一直断断续续在暗中调查端王府。
据所得的消息,那日,因廖芙庾当众与她和叶辰曦争执,楚骁岩回府之后,与廖芙庾大吵大闹了一顿,甚至差点动起手。
之后,楚骁岩骑马出府,半路又与楚安澜和叶辰曦打起来,
查探的近侍说:“属下有七分把握,端王世子已经知晓端王要做的事,并与端王起过争执。”
叶宛卿猜测,楚骁岩想做的,同她和廖芙庾想做的一样:在世人面前,做出与长公主府、端王府关系决裂的假象。
如此,即便将来出事,也牵连不到两家。
……
叶宛卿收回思绪。
楚安澜把玩着如火的石榴花:“我与楚骁岩自幼一起长大,我溺入护城河那夜,他不顾危险跳入河中救我。后来,又每日探望我、安慰我。原本说好了的,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楚安澜微垂着头,原本清亮的嗓音,被染上了一丝哑。
他在哽咽。
叶宛卿将牵着的手指收紧。
楚安澜抬头,灯光下的双眸又黑又亮,眼尾却被染成胭脂色:“我没有难过,你不必安慰我。我的狐朋狗友多了去了,不缺他楚骁岩一个。
你都不知道,楚骁岩吃穿用度可挑剔了,请他喝酒,上千两一坛的酒点起来根本不手软!不跟他玩儿,一年能省好几万两银子。以后,我的银子只给你花。”
叶宛卿眸光动了动,又将手握紧了几分:“好。”
楚安澜低头看了眼握在一起的手,抬眸:“卿儿,其实我有一点点难过。父王只生了我一个,楚骁岩虽只比我大几个月,但我一直将他当成兄长看待……”
叶宛卿自然明白。
她轻挪了两步,和楚安澜面对面站着:“人生的聚散离合,犹如庭前花开花谢,本是常态。人生匆匆数十年,身旁来往皆过客。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世子当早些释然,过好当下。”
来往皆过客。
楚安澜收紧手,眸光闪烁:“那你呢?”
“我?”叶宛卿抬眸:“我会与世子成亲,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