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藏在龙袍之中的手握成拳,勉强笑了笑:“此事竟然已经惊动了老太师,倒是朕让老太师受惊了,还望老太师海涵。”
穆钧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接受皇帝的戴高帽。
他沉静的看着皇帝,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此事事关国运,老夫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在得了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紧进宫了,陛下还是早做决断吧,现在萧将军身处危险境地,但是更换主将是万万不可的,若是动摇了军心,那先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说道这里,穆钧的神色变得更加冷冽了几分,虽然面庞有些苍老,但那眼神却依旧锐利。
他转头看向一旁自从他进来之后就再也不敢随便说话的唐弗笙,冷声道:“陛下身边的奸佞小人太多,都将陛下蒙蔽至此了,老夫若是再不来的话,怕是陛下会做出有愧于祖宗基业的错事啊。”
穆钧说话向来不留情面,现在几句话更是将皇帝逼上了不得不选择放过萧奕卓的那条路。
毕竟穆钧现在都已经将祖宗基业都搬出来了,若是皇帝再一意孤行,非得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怕是会惹得一种大臣都不满,进而影响自己的地位啊。
想到这里,皇帝暗自咬牙,心中虽然不甘心但却也不敢跟穆钧叫板。
毕竟穆钧一生的功绩摆在那里,就是先皇也不敢直接跟穆钧无礼啊。
皇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老太师说的是,大战在即,主将自然是不能更换,朕这就命太医们快马加鞭赶赴边疆为萧将军诊治,等萧将军痊愈之后,定能大破北宸西齐!”
听到皇帝说的话,众人的神色这才松懈了下来。
只有站在一旁的唐弗笙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他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皇帝都已经妥协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官,还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要是皇帝一个不高兴再直接将他也彻底将革职,那唐家就算是彻底完了。
姑姑那边还等着他解救呢,他可不能倒下啊。
想到这里,唐弗笙更加坚定了要装傻的心,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心甘情愿的给大家当背景板。
但穆钧可没打算放过唐弗笙,他来之前已经听说过了,就是这个唐家的人想要将谋害嫔妃这样的大罪扣在他女儿头上。
穆钧一辈子都是有仇必报的,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定然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
穆钧冷冷的看向装傻的唐弗笙,冷哼一声:“这位就是太常寺少卿吧,还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在国家大事上怎么犯了糊涂?竟然劝慰陛下更换主将,莫不是你有什么私心,是不是北宸和西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这样蒙蔽陛下啊?嗯!?”
听到穆钧说的话,唐弗笙顿时浑身一颤,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可受不住啊。
他立马跪倒在地连忙喊冤:“没有!绝对没有啊!臣对南盛,对陛下那可是忠心耿耿啊,老太师您可不能乱说话啊,这是要出问题的啊!”
穆钧挑了挑眉:“哦?你的意思是老夫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了?”
唐弗笙的脸色更加不好看,支支吾吾的也不敢直接反驳穆钧,生怕让他下不来台。
“这,这这也不是,老太师您自然是一言九鼎”
“那还是你通敌叛国了。”穆钧轻哼道。
唐弗笙脸色一白,连忙转头看向皇帝,生怕皇帝也误会什么。
“陛下,臣没有!臣真的没有啊!”
皇帝扭头不看唐弗笙,他知道穆钧这是在给皇后报仇呢。
眼下这个局面,他最好还是别开口了,不然惹祸上身,到时候还惹得自己也一身腥。
皇帝选择漠视,那唐弗笙就只能独自面对穆钧的怒火。
“老夫还不知道,朝中竟然有你这样能说会道的朝臣,既然这么会说,不如去戏班子唱上一出戏,好过过你的瘾!”穆钧神色彻底冷下来,说的话也是毫不给面子,让唐弗笙的颜面扫地。
唐弗笙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办法,他一丝一毫不敢反驳穆钧,只能跪在那里默默承受。
穆钧懒得再看他,直接转头看向皇帝说道:“陛下,像这样祸乱超纲的小人是万万不可再用。”
穆钧这话,无非就是给唐弗笙和唐家定了死罪。
皇帝自然也明白穆钧话中的意思,连忙应和道:“是是,老太师说的对,这样的小人确实不能留在朝堂之上了,来人啊,革去他的官职,日后唐家人永远不准入仕!”
听到皇帝说的话,唐弗笙顿时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似乎彻底被抽干了精气一样。
皇帝为了不得罪穆钧,轻而易举的就将唐弗笙和唐家放弃了。
这样过河拆桥的举动彻底让在一旁看戏的赵临鹤对皇帝失望了,他对这位君主是彻底没了希望。
他低下头,在心中再一次询问自己,真的要侍奉这样的君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