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传你入宫,想听听你的意见。”皇上并未接温声声的话。
温声声听到‘意见’而非真相,下意识攥紧帕子:“事实摆在那,民女没意见。”
皇上长舒一口气,似乎很为难。
温声声像是没察觉,继续喝茶。
“事关三家,朕想听听每个人的意见。”
温声声暗暗腹诽,说得好听,若真是了解真相,何必偷偷摸摸传她入宫。
“听雨阁出事时,民女在雅间,侯爷听到动静出去查看,回来后便带我离开,到了听雨阁门口,看到王峥从三楼坠落。”
她没有夸大,也不主动表现。
总之,一句话,我不知道。
“算了,都是些扰人的事情,朕不该同你说。”
温声声觉得皇上很奇怪,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脑。
“听说紫衣侯经常出入温家,看来他很在乎你。”
皇上看似随意的闲谈,可每一句话落在温声声耳中都别有深意。
经常出入温家?是说官商勾结?
“温家世代忠于皇上,从未有过其他心思。紫衣侯是民女的未婚夫,因他的关系,民女多次被刺杀,大哥也差点回不来,他出于愧疚,故而多走动。”
京城乱成一锅粥,皇上还有心情防备萧殁,看来乱得不够彻底。
提到刺杀,皇上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温家是好的,朕知道,委屈你了。”
“民女不委屈,只是担心爹娘的安危,他们什么都没做,却日日提心吊胆。”温声声一副隐忍,受尽委
屈的模样。
皇上浅笑:“朕只是随口一问,倒让你伤心了。不说这些,正街的商铺被烧,百姓损失惨重,朕有心弥补,只是国库空虚,朕有心无力啊。”
温声声暗骂,绕了一圈,终于说正题。
国库空虚?国库有富余过吗?
“此事由王家引起,民女听说王家愿意赔偿商户的损失。”
“嗯。”皇上淡淡点头,“这件事由王家所起,赔偿商户是分内之事。今日朕请你过来,是想让温家出面,收拢正街的所有商铺,以缓解国库的空虚。”
温声声闻言,心里直接将皇上里里外外骂了八百遍。
正街商铺都是有主的,背后东家小到世家,大到皇子。
皇上一句收拢,直接把温家推到风口浪尖。
不,不但是温家,还有萧殁。
用温家的钱,萧殁的权势,给他自己谋私利。
狠,真狠。
她佯装不懂:“皇上想收拢正街的铺子,直接下旨便可,何必大费周章。整个凌越国都是皇上的,何况几间铺子。”
这话让皇上心里舒坦几分,心里对温声声多了几分松懈。
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女子,即便有见识,也不多。
皇上笑笑:“温家效忠朝廷,朕心里明白,其他人未必是。朕之所以让温家出面,也是想看看,他们背后的东家是谁。”
断了皇子们的财源,看他们如何篡位。
这是皇上想了一夜的结果。
皇子们都长大了,私底下结党营私,官商勾结,早已超出他的
控制。
既然控制不住,便遏制。
银子,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趁正街毁坏,直接收拢,为朝廷所用,也算是给皇子们点教训。
温家有钱,只要肯出高价,没有买不下的铺面。若真遇到硬茬,还有紫衣侯替温家撑腰。
总是,一箭双雕。
温声声起身跪下:“皇上,民女一介商户,若朝廷有需,温家愿意倾囊相助,可让温家收拢正街铺子,温家实在做不来。”
“你敢拒绝朕?”皇上冷哼一声。
温声声眉头紧皱:“能在正街开铺子的人,非富即贵。温家只是商贾,如何与官斗。即便有紫衣侯撑腰,难道他们不会暗杀么?温家多年来替朝廷分忧,还请皇上怜悯。”
二层静谧。
阁楼外燥热的风吹进来,绕过冰鉴,落在温声声的额头上。
许久,皇上沉声道:“国库空虚,不能每次都让温家出力,长此以往,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温声声皱眉,这是明抢啊。
她佯装惶恐,磕头:“民女是凌越国的子民,国家有难,自不会坐视不管。待民女回去后与爹爹商量,愿意奉上十万两,替皇上分忧。”
皇上听到十万两,脸色稍稍缓和,虽没达到预期,却也不少了。
“你这是干什么,朕只是向你请教为商之道,你误会了。”
温声声心里骂皇上老狐狸,面上神色不改:“温家有今日的财富,多亏皇上偏爱,温家感激涕零,只有奉上黄白之物,以表忠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