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窈娘的院子收拾妥当,正房一共三间,后院架着秋千,墙角下摆了几盆玉簪、三角梅、茉莉花。
东边的厢房辟出来做了书房,这里的家具有的是就地而打,有的是从库房取出来的。
各处知道她开了院子也有相送,颜应祁送了一架古琴过来,解氏送了两顶蚊帐过来,一顶是鲛纱帐,另一顶则是水纹纱帐,再有颜景昭送了一套茶具。再有学堂的姐妹们中,倩娘送了一册新书,莹娘送了一对不倒翁来。赵芳和颜如贝也是各有奉送,连在病中的莘婉都送了两幅字画过来。
只可惜还未温居,就到了窈娘要去权家的日子。
一早上,解氏就让人捧了一盒纱堆花过来插戴,又让窈娘换上一套水波纹新芽嫩绿的斜襟纱衣,配上珍珠白的百褶裙,看起来格外清新宜人。
“囡囡真好看。”解氏夸道。
窈娘连忙摇头,“才不是呢!娘亲最好看,我就没见过比娘亲好看的人了。”
解氏轻摇臻首,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就在母女俩收拾妥当,正欲出门时,却见三老太太身边的素娥过来道:“二夫人,我们老太太说怕关家今日来人,所以让您在家里,小姐跟着去就好了。”
解氏愣了一下,窈娘听说解氏不能去,她立马就对素娥道:“素娥姐姐,既然我娘不去,我也不想去了,本来我今儿还得读书呢。”
原本素娥脸上带着三分得意的,但是听到窈娘也不去了,又赶紧劝道:“姐儿怎么不去,权家那边舅老太太可是想您呢?一再嘱咐要带您过去。”
三老太太没儿子,但是有孙子孙女,也乐意显摆自己子孙满堂,所以不仅要带上颜景昭,连窈娘也想带上。
哪里知道窈娘生有反耳也就罢了,行事也天生反叛,但凡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死也不愿意做。因此,窈娘笑道:“那你就说我要做功课不就完了,让老太太和哥哥去吧,可别添油加醋在中间说许多话。”
素娥讪笑:“姐儿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们清楚,我现在不小了,总不能还被奴婢欺负吧。”窈娘冷哼一声。
素娥有些堂皇,不敢再在这里撕掳下去,因为她看到解氏脸色也变了,虽说解氏这个夫人在老太太这里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平白结仇也不是好事,再者小姐毕竟是小姐,她就先告退了。
这还是头一次她自己的女儿帮自己出头,只不过解氏看起来忧心忡忡:“窈娘,你这样得罪了你祖母如何是好?”
“咳,我就是跟着去了又如何?难道祖母对我很好吗?总不过那般罢了。我就知道一个道理,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后祖母,宁跟着叫花子娘,都不跟着做官的爹。况且娘对我很好,我也一定要对娘好。”窈娘看起来很平静。
解氏惊疑未定的看了女儿一样:“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经历了什么吗?”
窈娘小声对解氏道:“以前我在西北的时候,听说过一个故事。就是西北道行军大总管的故事,他六岁上死了娘,他爹续娶了后母,后母就对他不好,爹也变了。抓住一点小事就说他不孝顺,有一次他和他祖母起了争执,祖母请了合族长辈要把他溺死,他就逃了出去,后来做过屠夫,误打误撞进了军营,您猜怎么着,后来他衣锦还乡的时候祖母对他另眼相待,还称他为最得意的长孙,只求他别报复。娘,女儿一定要争气,日后让他们对您另眼相待,祖母当我们是奴隶似的,她不慈,还希望我孝顺,那不可能。”
解氏原本想说你是女子,并不能和你哥哥一样科举出仕,日后还得靠家世嫁人。但见女儿这般有志气有钢骨,她又释怀了,女子又如何,花木兰妇好哪个不是女子,指不定她的囡囡日后也会有出息。
“好了,这些话,只有我们娘俩能说,当着别人可不能说。”解氏叮嘱。
窈娘点头:“好,您放心吧。”
又说素娥从绛雪轩出来,强压心中不忿,到正厅对老太太和坐在下首的颜景昭道:“奴婢方才过去传话了,二夫人倒是没说什么,三姑娘说二夫人不去,她也不去了。”
三老太太皱眉:“什么?这丫头,我好心带她过去,她倒这般。”
素娥不敢接话,颜景昭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三老太太则对颜景昭道:“你去把你妹妹喊过来?她这孩子从小性情就古怪,但现在不小了,总得和亲戚们见上一面,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让她别耍小性子了。”
原本三老太太是不想让颜景昭和生母多亲近的,这么多年也的确如此,颜景昭只亲近她,对解氏能有多疏远就有多疏远。但马上问题来了,颜景昭要留在金陵读书,而他要去河南任上,时日长了,到底是亲生母子,血浓于水,难免会亲近。
尤其是有窈娘这样的反叛在其中,这种是她完全不能容忍的,万一颜景昭也有样学样会如何?
所以,她现在不能当着颜景昭的面欺负她们,而是要分化她们之间的感情,如果她欺负解氏母女,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