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安地朝门口瞟一眼,回过头又劝道:“为姑娘身体着想了,还是诊一次方能安心。”
“真不用。”
“还是、还是诊一下吧。”大夫在频频拭汗。
见人家一片盛情,宋连荷便没再坚持,终于点了点头。
大夫明显松口气,然后抬手搭上她的脉搏……
帘子外面,周沧晏视线阴沉地注视着。
大夫眉头狐疑地拢起,抬眼扫一眼他的方向,又抬袖轻拭额间。
“大夫,有什么不对吗?”
看他这犹豫不决的架势,宋连荷开始有些提心吊胆了,“我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
“呃,敢问小姐是否月事将至?”
喜脉通常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即为滑脉。但有时月事快来时,也会出现此脉象,所以大夫要先确认她月事之期。
大姨妈?
宋连荷没反应过来大夫问的是原身,脱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的日子,大夫一听随即振奋,这才道:“小姐身体无碍,大可放宽心。”
“那就好”
宋连荷抚着胸口,倒让他给吓出一身冷汗。
大夫这边退出后,即刻朝守在外面的影卫道:“这位姑娘从脉象上看的确是喜脉,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月事将至等原因,还需要待……”
可影卫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喜脉”上,当即就去找周沧晏了。
“主公!是喜脉!宋二小姐确实怀有身孕!”
周沧晏面色一怔,竟有片刻恍惚。
之后,他转身便走。
影卫这时又回去对着大夫一通警告,大夫连连作揖称喏。
这陵安城里的王公贵胄世家豪门太多,想要安身立命,保一家老小太平,守口如瓶是头等首要!
影卫快步追上主公,还抑制不住地激动:“主公,老太爷一直都盼着您能娶妻生子,如果他知道主公……”
周沧晏倏尔停下,眼里多了些烦躁,同时看他的眼神也都是嫌弃:一个影卫,话居然那么多!
“不许透露一个字!”
“是。”
周沧晏再将视线调向内堂,晦暗阴沉的目光,始终毒蛇一样紧紧缠住里面的女子。
许久,慢慢收回。
“让玄魅跟着她。”
“是。”
——
宋连荷是在医馆将就了一晚,折腾一天,倒也好眠。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睡梦中,总有一双眼睛在肆意打量着她,令人毛骨悚然。
她先去看彦闻,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看到她时的表情挺一言难尽的。
怎么说呢?
就是“其实我不大想看到你,你自己最好有觉悟”这种感觉。
宋连荷就当不知道,对自己未来的东家,那可是相当热情,“彦公子,早啊!”
彦闻一抬眼,视线就不自觉落在她的唇上,下一瞬又慌忙避开,明明不想理,但碍于君子之道还不得不应声:“早。”
对方是不是讨厌自己,那都不重要,宋连荷主打就是一个真诚!
周沧晏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时,抬眸就看到宋连荷此刻正昂着头,笑意盈盈地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说话,丝毫没有身为在室女的矜持。
男人面色阴翳森然,一语不发。
彦闻始终在回避,有点眼色的早就退下了,但宋连荷不认这个怂,见他刻意抬起目光,有意避开视线,她干脆直接踩在石头上,“我说彦公子,关于开店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还需要你的建议……”
话未说完,腰间倏地被人揽过,接着双脚被腾空,她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搂住对方的脖子,生怕被甩下来。
周沧晏脸色难看地单手环住她,再把人放到地上。
宋连荷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他,“擎王?”
他这是干嘛啊?
不是走的厌女人设吗?
一言不合就这么搂搂抱抱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