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甚至是几句哄人的话,都能让他们开心一整天。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最容易被诱导的年龄阶段。
“可以哦,只要你认真听我给你讲的故事,多少柠檬糖我都可以满足你。”格林德沃稳重又阴鸷的脸庞上,少见地流露出些许温情。
“好耶————!”邓布利多欢呼起来。
床头照明用的煤油灯因为魔力而自动熄灭了,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只剩下洁净无瑕,如绢如水的透明的月色。
“未来的我,放弃了很多,牺牲了很多,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老魔王把奶邓温柔地拥入怀中,小崽子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自己身上听故事。
“因为我看到了人类未来战争的演变,轰隆隆的冰冷机器和核武器会摧毁一切,愚昧又贪婪的麻瓜,只会因为恐惧将炮火对准所有未知的领域。他们缺乏同情心,同时思维又非常低级且排外,即使没有我们也会相互厮杀,我看到巫师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那些保守的巫师还停留在荒谬和平的幻想中,属于巫师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想做开拓者,我想引领巫师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去找寻更伟大的利益。”
“很伟大的理想啊。”邓布利多一下子被迷住了,连目光都满是崇拜。
其实就算对方说的是最普通的、所有巫师都会说话,也会有一种莫名的魅力,因为那是从盖勒特嘴里说出来的话,仿佛天生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是啊……但是……”格林德沃原本宁和又缓慢的语调戛然而止。
但是,我也弄丢了你。
“战争,小阿尔,战争需要牺牲,哪怕对面是最爱的人。”黑巫师最后如是说道。
“那挺残忍的,我都有点不敢想象这个【更伟大的利益】了。”红发小崽子翻了个身,缩回到自己的被窝,眼神里有些空洞。
“没事,等你长大,或许会试着理解我。”
待到把奶崽子哄着入睡,格林德沃悄悄起身,他移形换影到了自己的房子,从巴西达收藏的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一块厄里斯水晶。
窗外,几朵灰白色的薄雾一般的云散开了,亘古不变的月亮正像铜盘一般,给周围的田野和村落都披上了银灰色的外衣,宛如在清澈夜空中的仙子一般。
这样的月色,同样地出现在了1945年,霍格沃兹城堡周围的黑湖水面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红发教授又一次失眠了,他帮着金发的小盖尔掖了一下被子,就穿过悠长黑暗的走廊,来到了一个房间。
厄里斯魔镜就摆在那里,可每次,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都有种说不出的心悸和惶恐。在霍格沃兹里自我囚禁,半生都沉浸在教学中的悠长的岁月里,邓布利多并不清楚,真正冰冷的是魔镜的镜面,还是自己的心。
那些年少时秘而不宣的轻狂,那个谷仓里的山盟海誓,那些化作荒唐和野心的青春,明明只要撩开那层遮着的幕布就可以看到,却又如此遥不可及——让人心碎。
红发教授鼓足勇气,那层黑色的天鹅绒布骤然落下,厄里斯魔镜的镜面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冰冰的荧光。
接着,邓布利多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白金色的头发,英俊但略显苍白的肤色,还有那足以让人从灵魂深处颤动的可怕眼神——每次看到对方,红发教授都有种心脏被灼穿了的疼痛感,他还以为这些天在小盖尔的影响下,自己回稍微淡化一点儿关于那个夏天的回忆,原来,那些伤害并没有随着岁月而悄然翻篇,而是如同烙印一样深刻地标记在了他的灵魂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着镜子苦涩地笑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寡妇似的?”镜子里的人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中年的黑巫师在镜子的那一头,忍不住讥讽了出了声。
红发教授惊愕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盖……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是…………不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镜子里的黑巫师冷笑着接过话茬,“阿不思·邓布利多,你有办法把我传送到过去的时间,我自然也有方法能再次见到你——话说回来,阿尔,你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吧?”
阿不思告诫自己要理智,一定是扭曲的时空又出现了什么新的规律,才让这个老魔王有机可乘——但同时他又想到,自己最狼狈脆弱的样子居然就这样在镜子里被对方窥探到了,内心不免窝火,是那种恼羞成怒的怒火。
“格林德沃,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好玩,我是爱恶作剧的人。”
阿不思蓝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溢满了怒火,掩藏在袖口下的魔杖也不由地被攥紧了。
“啧啧,怎么这幅表情?收收吧阿尔,你在我面前总是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这是作为对手的大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