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阿不思教授走入盥洗室,直到水声响起,他才赌气地踢了一下旁边那个新买的玩偶熊,钻入小床盖上被子,再也不想出去了。
“别上来,你这个傻不拉叽的食羊兽!!!”
浴室内雾气氤氲,邓布利多渐渐把身子沉入水中,红色的发丝都慢慢漂浮起来,如同在水面上掀开的一朵朵玫瑰的花瓣……失重感随之而来,在温热的水流蔓延过最后一寸皮肤的时候,教授闭上疲惫的眼睛,思绪却像的越来越快的脉搏一样,不断地扩张开去。
他到底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这个尚且年幼的盖勒特?
他又究竟能影响对方多少呢?
难道,就这么一直相处下去,一直保持着岁月静好,那个曾经如夏日灿烂的阳光,如金色大鸟一般倨傲又迷人的少年就可以回到他身边吗。
对格林德沃的爱像血液一样,流淌、融入了他的身体和骨髓,可是,无论再怎么怀念,无论再怎么悲伤,那个人都不能再回来了啊。
还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吧。
接下来几天,邓布利多教授却恨不得把当初那个在浴缸里产生“把盖勒特当成正常孩子”想法的自己,狠狠打上一顿清醒一下。
比如说,今天的盖尔指使食羊兽把猪头酒吧旁的羊都啃秃了一大块,被阿不福思捉住,当成廉价商品放在吧台上摆卖。
比如说,明天的盖尔又在魁地奇球上施了不知道什么鬼的咒语,让球离奇消失,再离奇出现在女生的浴室里。
比如说,后天的盖尔又拿着他的熄灯器到处晃悠,甚至把所有灯光都聚集起来放到最大再骤然回收,在学校走廊里打扰教学,顺便让所有人感受极致流畅又洒脱的蹦迪主旋律。
黑魔法防御课上,邓布利多呆在教室椅子上,不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显得坐立不安。再迟钝的学生都发现了,他们的教授这几天格外焦虑。
红发教授的确有种如临大敌般的慌张和焦心,不是因为盖尔闯祸了,而是因为盖尔今天没有闯祸,而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最可怕的莫过于未知,可怜阿不思教授完全算不出今天盖勒特又会玩出什么心花样,来抗议前不久他的分床决定。而且如果他不收回这个决定,小崽子肯定是不会消停的。
但这种每天犹如开盲盒一般,紧张刺激又随时会担惊受怕的体验,真是让他血压又双叒开始飙升,体验他在学校里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中都不曾体验过的极致心跳。
在考虑过盖勒特把霍格沃兹地基给扬没的几率和可能性后,红发教授大惑不解地想,为何今天还没有人向他来告状。
“阿不思——!!!”米勒娃推开教室门。她显得气喘吁吁。
“哦……没事,慢慢说,不急。”红发教授快速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释然的,平静的,恬淡如水的微笑。
“…………”米勒娃说,“快去看看厨房吧,那里出大事了。你怎么好像……有点开心。算了,你快跟我来。”
邓布利多教授其实并不开心,他觉得那只是自己在崩溃边缘的“回光返照”罢了。
厨房已经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被恐怖分子洗劫过,酒瓶瓦罐还有杂物都被严重翻捣过,奶盖呆在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酒罐子上,半个人都坐进去了,晕乎乎地看上去不知道是醉是醒。
“盖勒特,你能不能给我消停哪怕一天?”
“谁叫你一直对我这么冷淡!我听姑婆说,一醉、解千愁嘛,所以就来厨房碰碰运气……谁知道,嗝、一下子全、全喝了………”
“你到底糟蹋了多少好酒?”邓布利多的声音越来越阴沉。
“为什么你平时对我这么漠然,但是我一犯错就第一时间出现,帮着忙给我收场?你明明很在意我、很喜欢我吧!为什么总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奶盖看上去居然还有点小委屈,他无措地仿佛一个普通的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狼狈地挣扎着,小手拼命扑腾,努力想把自己从酒缸里搞出来,可惜因为有点醉了,一个小孩已经没那么多的力气。
“啊…………”麦格内心有点小崩溃,她小声地凑到邓布利多身边叨叨,“别怪我多嘴,原本德姆特朗的校长这几天要来这里交换学生的,顺便住几天体验一下霍格沃兹的风采——这里很多酒是给他准备的啊,现在就这么被祸祸得一干二净了。”
“告诉阿芒多校长,从我的工资里扣吧。”事已至此,红发教授也没别的补救办法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这个金发小崽子口味还特刁钻,那些普通的黄油啤酒啊,雪莉酒啊,统统都没有入得了小盖尔的眼界,小家伙偏偏对那种珍藏版的火焰威士忌情有独钟——这让邓布利多联想到了他那个“品味高尚”的、做任何事都仪式感十足的黑魔王老情人,呵,还真是从小看到老。可天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这哪里是小巫师能喝的东西呦。
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儿,金发小崽子带着微醺的小脸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