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夫妇今天下午就会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他们在戈德里克的家,这次旅游结束后,霍格沃兹也快要开学了。
夏天的风吹过林边的野地,颜色各异的花儿争相开放着,融合在了暖融融的清晨里,几只羽翼丰满的猫头鹰越过山涧小溪,在空气中漂亮地滑翔着,最终落到了邓布利多家的窗口上。
那是小阿不思的同学们给他送来的问候信。
可惜,恰巧这个屋子的主人不在家。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小邓布利多看着在高大树荫下乘凉的德国男人,语气里带着一点儿小期待。
格林德沃垂下眼帘,好似根本不在意似的,玩弄着手中的骨节老魔杖,“我可以教你点保护自己的法术。”
“没必要,我身边的人都挺好的。其实,我想听你再说说关于圣徒的事情?”
格林德沃心情阴沉了下去,但并没有表现在表面上。说实话,他不喜欢邓布利多的理想主义,对方无时无刻不渴望着用最温和的方式去改变世界,这是黑魔王最想纠正的一个谬误。
那个山谷里的红发少年有多纯粹,邓布利多的心性有多干净,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或许是过去的那个时间线上,格林德沃亲眼看着对方的妹妹死亡却没有做任何事,这回,一些微妙的愧疚感让他不再有隐瞒面前这个稚嫩的红发小美人儿的念想。
因为,盖勒特知道,终究是自己,将那个在戈德里克享受着最单纯的岁月的红发少年,彻底“抹杀”了。
会脸红,心跳,会难过会流泪,会在疼的时候表达出来,会告诉所有人他在乎谁,那是一个会做梦的年纪,每个人也都有懵懵懂懂去爱的权利,可惜,十八岁的那个邓布利多,做的梦太短了。
“你也想变成圣徒?”
“嗯,因为很喜欢你。”
“感情是很荒谬的东西,你长大了就懂了,有些东西,注定没有结局。”
就像你我之间,就像那经不起时间推敲的两个月。
“你太悲观了,很多事情重在过程。”邓布利多执拗地看着对方。
呵,对,重在过程,老魔王心情更加沉重了。
聪敏如邓布利多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枕边人内心存在的黑暗与危险,又怎么会不清楚那些残酷的野心代表着什么。十六岁那年,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格林德沃有时也会想,他们之间那样脆弱、亲密又微妙关系,什么时候会彻底失去平衡。
天才相见初逢时的热忱,有时也会被怀疑和隔阂冲淡,只是那时的他们仿佛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管夜里在怎样猜疑,白天都会更加天马行空地去讨论魔法世界未来的宏图,装作看不见那些黑暗中存在的裂痕,亦或是希望时间能把一切褶皱都抚得平平整整。
只是,回到了这个戈德里克,重新又开始一切,他对自己和邓布利多的关系有了新的定义。
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就看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地被骗罢了。
“你真想了解我吗,邓布利多。”
“?”红发小崽子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老魔王认真地凝视着温软如玉的红发男孩儿,对方的反应应该都是真实的。在某一瞬间,他很想开口告诉对面的人,爱是会受伤的,毫无保留地付出的人更是如此。
缄默片刻,格林德沃抓起阿不思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眉心。
一瞬间,小邓布利多仿佛被抛入了深海之中,无数的回忆片段像冰冷的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内。
蓝色的厉火在公墓上肆意地燃烧着,一个个黑色人影在剧烈攀升的热浪中尖啸,气氛绝望到让人心脏都不停地收缩。仿佛置身风暴中心的男人,却显得格外平静,他用骨节分明的老魔杖优雅地在半空中有节奏地挥舞、上划,好像只是在演奏一场扣人心弦的变奏曲。
这不是摄神取念,似乎是一种更高级的魔咒,邓布利多说不清楚叫什么,但是他几乎立刻认出了,在演讲台上的人正是盖勒特无疑。
“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筛选圣徒的标准。”格林德沃彻底收起了之前慵懒的态度,他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就好像面对每一个试图加入圣徒的巫师那样,是一种几近严峻的逼问,“一不留神就灰飞烟灭。很多人跨过那层火焰墙之前,都觉得自己不会死。所以,我想再次确认,你……有对我的绝对忠诚吗?”
红发男孩儿陷入了轻微的纠结,但更多的,他惊讶于自己的平静。他想象不到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疯了,在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黑巫师的时候却根本没有畏惧的成分在里面。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是终于看到了真相冰山一角的忐忑,还是因为感到了自己和对方距离又近了一点,而由衷地兴奋与快慰。
每次和格林德沃沟通的时候,他都感觉两个人的话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天堑,那些他在戈德里克这个小山谷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