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朋友他们的马车。”从小路上来之后,八皇子瞧见了尹桃一行人的马车便跟欧阳长风道。
欧阳长风点头:“是他们的,往这头走也就是来玉皇观。”
八皇子侧头跟他身边的人道:“去打听打听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是。”随从应下。
“无量天尊,两位施主,师父已备上粗茶在茅亭等着两位。”
欧阳长风和八皇子走的是小路,通向玉皇观的后门,牲口棚就在这附近,所以他们才能瞧见老尹家的马车。
“你提前跟道长打招呼了?”八皇子问欧阳长风。
欧阳长风摇头:“没有。”
八皇子笑了笑,他跟道童还了一礼:“还请小道长带路。”
可以说态度是十分和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将自己当成皇子。
小道士笑得一脸灿烂,没有人不喜欢态度好的人。
他带着几人三万九道拐,进了一处十分幽径的小山坳中,小山坳里又一座茅草亭子,亭子旁边环绕着清澈的溪水,溪水中有一群鱼儿在嬉戏。
清虚在亭里烹茶,见两人来了就起身相迎,八皇子将自己带来的人都在山坳外,躬身拱手跟清虚道长行了个大礼。
这会儿的清虚就不像是接待徐氏和尹桃时的模样了,道袍道冠穿戴得整整齐齐的。
雪白的拂尘拿在手中,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是十分认真地在营业了,完全没有对待尹桃和徐氏的那般随意。
一番寒暄之后,清虚便请两人入座。
“道长此处真是个雅致的好地方。”八皇子品了一口茶,将茶放下后便道。
“殿下谬赞,山野之地,上不得台面。”清虚微笑着道。
“我和长风这一路上来瞧见这山间多有草木之棚,山林中不乏寻觅草药野菜的人,细问之,才知晓是道长在以工代赈。
道长将这近千流民安排得十分妥当,我替朝廷多谢道长。”说完,八皇子又跟他拱手。
清虚微微摇头:“无量天尊,若无欧阳公子送来的粮食,贫道也做不成此事,贫道不敢居功。
欧阳公子奉殿下之命,功在殿下。”
说完,他便问:“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你来我往地尽说废话也挺累人的。
还是跟尹桃那小姑娘说话舒服,小姑娘够直接,想问什么就问。
八皇子见他这般问,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他直接起身朝清虚鞠躬:“轶恳请浩川先生出山,助轶一臂之力!”
清虚道长闻言将一杯茶泼在桌上:“八皇子想要谋什么?”
八皇子道:“万民福泽,轶之心愿。”
清虚道长指着桌上的茶水问道:“此覆水,如何收?”
八皇子从茶炉旁拿过棉巾将桌上的茶水擦拭干净,然后又重新帮清虚道长倒了一杯茶:“覆水难收,轶能做的无非就是善后,并往前走。”
清虚道长闻言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他对八皇子道:“此次灾祸看似天灾,实乃人祸,八皇子不惜为人手中之刀参与其中,贫道佩服在八皇子之勇气,不过八皇子打算此番该如何应对?”
八皇子朝着京城的方向拱拱手:“先竭尽全力赈灾,其他的……自然是将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如实禀报给父皇,但凭父皇圣裁。”
清虚闻言便敛去了脸上的神色:“八皇子可知,如此这般您便是那靶子上的红心,成为众矢之的?”
八皇子一脸坚毅地道:“为苍生而亡,萧轶不避,不惧,不畏。”
清虚颔首,他给八皇子倒了一杯茶:“草民裴颉,愿为八皇子效犬马之劳!”
他又不是卧龙先生,就不必让人三顾茅庐了。
学一身本事是为啥?
自然是货与帝王家,只可惜他一直想帮的人瞧不上他,否则……他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修座道观过日子?
那人如今虽然失踪了,但命不该绝,他前些日子算了算,那人的命格竟迎来了新的生机。
只是,他看不清那人的将来。
一如他看不清尹桃的将来一般。
哎呀,说到底还是他没把本事学到家,但若是辅佐辅佐八皇子他这身本事不但够了还有剩儿!
八皇子闻言大喜过望,他接过清虚奉给他的茶一饮而尽:“轶往后便仰仗先生了!”
裴颉,字仲常,号浩川居士,前朝靖旭十八年状元,他考中状元那年才十五岁!
他曾官居二品……后因对前朝皇帝的所作所为寒心,对前朝官场糜烂而痛心,遂借病辞官并出家当了道士。
裴颉出自名门,乃陇川士族裴氏嫡系一脉后人。
陇川裴氏,经历三朝,这个家族曾经出过三个丞相,一品以上的官员九个,二品以上的官员十三个,其他品阶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