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皱了眉头,“我不说让你回绝了么?”
门房苦着脸道:“大人,小的就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回绝的,但是邵府的小厮说明儿邵员外会等着大人,若大人没空邵员外后天也会在家里设宴,若您后天也没用,他老人家外天还会设宴……
大人,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当说就不说!”沈啸说完就抬脚往后院儿走。
门房:“……”
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追着沈啸去了:“大人,这邵员外是咱们江南府三巨头之一,府台大人都会给几分颜面的,对了,邵府的人说明儿邵员外还请了府台大人,还有制造局的大人,盐商戚员外以及江宁织造的邱员外……
您要是不去的话……不太好。”
沈啸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过就是来江南府置办些东西,邵春生再三要请他,应该是看在牧智歧的面儿上。
不过转念一想,江宁织造的邱员外要去的话……那他正好可以通过他买点儿上好的织锦成衣和绣品。
比如嫁衣。
“嗯,明日本官会准时赴宴的!”
门房松了一口气,他拿了好处若是大人不去的话……就不好跟邵府交代。
邵府。
六十好几的邵春生在新纳的小妾屋里,这小妾年方十五,是春意阁里出来的瘦马,老员外给了个高价买回家,滋味儿的确不错,这些日子都宿在她的院子里。
一枝梨花压海棠,这等秒事让邵春生觉得自己个儿还年轻。
“老爷,那个沈大人太不给您面子了,您都再三请了他也不来,万一他明日也不来怎么办?老爷的脸面往哪儿搁啊。”薛柔儿不认识沈啸,她在邵春生面前说沈啸的闲话纯属是为了彰显自己个儿多替邵春生不平。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低品级的武将罢了,这种人都是糙汉,老爷给他脸面是他八辈子积攒的福气,他竟然不不识好歹!”
邵春生唬着脸道:“放肆,老爷我的客人也是你敢置诼的?”
他的脸一沉,薛柔儿就害怕了,忙跪下求饶,江南府三巨头能有好性儿的么?
喜欢你的时候拿你当个玩意儿逗一逗,不喜欢的时候扔你跟扔破抹布似的。
邵春生起身就走,走之前道:“你好好歇着吧,明儿在宴会上好好表现,可不能丢老爷我的脸!”
“是……”薛柔儿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应下。
从她的院子里出来,邵春生的贴身仆从凑在他身边小声地道:“老爷,奴才觉得薛姨娘说得有几分道理,您看这沈啸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赴宴不会是牧元帅那头的意思吧?”
邵春生的左右手,压薛柔儿都得带着的人可见是他眼前第一得意的人,薛柔儿说这话他会训斥,但邵堂说这话他就会习惯性地想一想。
“料他一个四品指挥佥事也不敢在老夫面前拿大,应该是牧智歧叮嘱过他什么。”邵春生停下脚步,背着手道。
邵堂拧着眉头:“这都多少年了,思媛小姐如今都十六岁了……就是一块儿石头都捂热了,牧元帅怎么还那般?”
邵静谊是邵春生的嫡女,将嫡女送给牧智歧当妾可见邵春生有多想拉拢牧智歧,可惜牧智歧这个人啊……太谨慎了些。
半分都不愿跟邵府扯上关系。
虽然当年邵家用了些手段才让牧智歧把邵静谊收进房中,可是邵静谊给他生儿育女,甚至有个儿子还死在战场上,依旧没能将牧智歧的心捂热。
邵春生之所以把嫡女都想办法送给牧智歧,是因为他想走私商品去西凉,那利润可比他的船运大得多。
可惜牧智歧根本不松这个口子,有他镇守在西山五府,走私的生意变得十分艰难。
“这回就看思媛的了,毕竟这个沈啸也是牧智歧自己看中的人,这世间像他那般不懂变通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拿下这个沈啸,牧智歧那头说不准就会松动。”
如果牧思媛(牧十小姐)嫁给了沈啸,有了她吹枕边风,即便沈啸只是个四品指挥佥事,不用他去找牧智歧同意,只用他暗地里跟他们勾结,再用银钱开道,也能将西凉的走私商道给打开。
倒是时候就算是被牧智歧知道了也无妨,他的女婿在水里,也相当于将他拉下了水。
邵春生的算盘打得十分好。
“老爷英明。”邵堂道,“思媛小姐从小就跟老爷亲,她一定会听老爷话的。”
牧十小姐当然是跟邵春生亲,她一个庶出姑娘,月钱少得可怜,牧智歧又是一个一心扑在军务上的人,自己个儿的家财都用在军队里了,对家人是十分苛刻的。
子女除了儿子,闺女一概不管,主母在京城管不到她,姨娘为了笼络父亲总是拿嫁妆去买粮或者是衣裳捐给军营……
她想吃好喝好穿好,全得指着外祖父邵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