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雨,夜晚的海风又大又凌厉,风雨打在身上,鲁常就更冷了,冷进了骨子里。
贾二柱好容易找到机会将他从岛上送出来,可他却在茫茫大海中迷路了。
贾二柱给他准备的干粮和水都已经耗尽了,鲁常张了张嘴,仰头贪婪地舔着空中的雨丝。
风越来越大,浪头子一个高过一个,他划的是小船,船被浪头子一次次地抛得高高的。
又一个大浪头子打来,鲁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浪打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个儿浑身的骨头都被拍碎了,然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就这么死了呀。
真是太憋屈了。
鲁常是真没想到自己会获救,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个儿躺在床上,然后便听到一道尖利的声音:“他醒了!”
很快,便有两个老男人进屋,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个铜壶,他从铜壶里倒出一碗热乎乎的姜糖水递给鲁常:“醒了就好,赶紧喝一碗姜糖水驱驱寒气。”
鲁常忙接过碗往嘴里灌,一碗姜糖水下肚,胃里暖烘烘的,他才感觉自己个儿活过来了。
“请问这是哪儿?你们是在哪儿救了我的?”鲁常有了点儿力气,便问。
“这是庆丰行的货船,我们在一个小岛避风,瞧见你被浪头子推上了沙滩,在沙滩上捡到你的。”
“你是谁啊?怎么会一个人在海里?”
“我是总兵府的从七品经历奉命出海办事儿,多谢几位搭救,等上岸之后鲁某一定重谢几位。”鲁常虚弱地道。
两人听他说是总兵府的人,就忙给他行礼:“原来是经历大人,小的失礼了……”
“还有多久能到宿州城,我昏迷了多久?”鲁常打断他的话,问道。
“回经历大人的话,马上就要到码头了,大人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大人饿了吧,粥马上就好,大人先喝一碗粥……”
鲁常最终让庆丰行的人把他送到了总兵府,陆钟毅见到他这副鬼样子十分惊讶,忙让人带他去客房歇着,然后又帮他请了大夫。
等大夫走后,陆钟毅就问他:“怎么搞成这样了?”
鲁常十分悲愤地道:“大人,沈啸他给我们下了药,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便在一处陌生的岛屿上。
但是千户大人们却不见踪影,百户们以及什长们都不见踪影,属下怀疑他们已经被沈啸杀了……有官职的唯独我跟贾二柱被留在岛上做饭……
后来,贾二柱和我偷偷藏在他们采买的船上出来,到了半路贾二柱就把采买的人解决了,然后自己个儿游泳回去,把船留给了属下……
可是属下无能,竟在海上迷路了,之后便遇到风雨,小船翻了属下被庆丰行的船给救了……”
陆钟毅坐在床边安静地听他说,并没有怀疑采买的船为啥是小船,因为海匪们并不总是上岸去买东西,他们大多数是跟大货船买,有人专门做海匪的生意,用大货船运蔬菜水果粮食肉类到某个固定的海域,然后周围的海匪倭匪们就乘小船去购买。
当然,做这种生意的人往往本身就是海匪或者是倭匪。
“你可记得那岛的位置?”陆钟毅问。
鲁常摇头:“原本是记得的,可是后来迷路又遇到风雨就……就忘记了。”他越说声音越小,生怕陆钟毅会生气。
“你在岛上呆了一段时间,可知沈啸是如何安排那些兵的?”陆钟毅又问,鲁常看不出他到底生气没生气。
“回大人的话,沈啸这个人十分狠辣,他练兵的法子狠毒无比,白天做各种训练,休息的时间极少,敢不服从命令的就让人扔海里去泡着不说还会用血肉引来鲨鱼……
训练了几天之后,他会让两个人对砍,必须死一个人才能算完事儿……”他不知道的是,岛上关着不少海匪俘虏,对砍跟扔下海被鲨鱼撕咬的都是海匪,是沈啸跟尹桃专门布的局给他看的。
陆钟毅闻言便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这个沈啸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够狠,也够毒辣。
先是将大大小小的官员杀掉,让那帮兵油子群龙无首,加上陌生的环境,那帮兵油子就会害怕,接着他再弄接人扔进海中杀鸡儆猴……这帮人想活命就得听他的,再来两个人一组地拼杀,让这帮人彻底瓦解,相互戒备,不会团结在一起把他给反了,同时也让这些人真正的见血,把他们的凶性和血性激发出来,让他们知晓,想活命只有把敌人杀死才成……
不过这有如何呢?
他给沈啸的五千兵是整个东海卫最差的兵,即便让他这般训练几个月,又能如何?最终能剩下一半儿人不?
就算是剩下一半儿能打的,也就两千人马,两千人马拉到灵芝岛去那是再给人送肉菜呢!
退一万步说,沈啸狗屎运逆天真将灵芝岛拿下了,那等着他的并不是荣耀,而是……
无故杀害同僚,五个千户,五十个百户,五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