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桃抓起盘子里的瓜子儿磕了起来,她跟没发现邓氏的异样一般,她道:“四嫂,要我是你,我肯定不带管四哥的。
他当初对你那样差,如今是死是活谁耐烦管他。
他死了更好,朝廷有抚恤,沈啸这头还会补贴些,你还年轻,拿着银子非常好改嫁。
至于说两个孩子你完全不用操心,大不了我把两个孩子接到身边来送他们去念书,若是他们不愿意念书愿意学啥就学啥,终归不能荒废了两个孩子。
我跟你又说得来话,即便你改嫁了我们的关系照样处着,跟现在没有半分的变化。
女人啊,就该多为自己个儿想想,早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候妻儿不会在身边关心照顾,他当初还能那样不管你?
一个男人连自己个儿的女人都照顾不好,护不住,总是让她受委屈,他算屁的男人。
当然了,作为一个哥哥他是好哥哥这个没得说。
可四嫂你人也好,我不能昧着良心一味地偏袒他,说出什么劝你的话来。
在我眼中,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都是屁话。
女人为啥要委屈求全?同样是爹生娘养的,凭啥要给别人磋磨?
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那次生产不是在争命?
他竟然不知道珍惜,活该没媳妇惦记!”
“桃儿……你四哥他……他也不是……不是没有对我好过。”邓氏垂着头,声音跟蚊子似的。“就像婆婆打我那回,也是你四哥护着我,若不是你四哥……我怕是已经被婆婆打死了。”
大木混账的时候真的是气得人肝儿疼,那些事儿她真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大木。
不是说时间长了伤疤好了就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或许是她气性大,忘不了。
后来一直跟大木过着,没有提和离的事情是真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尹家。
毕竟和离之后她能去哪儿?再找男人她能找啥样的?和离之后就不是尹家妇了,她的孩子……也跟她没关系了,即便见面能叫她一声娘,若是看她过得不好或许还能接济她一二。
但更多的……便没有了。
邓氏舍不得,也没有信心自己离了尹家能过得更好。
所以,她心死了,只当大木是个物件。
可是现在,她的心乱了,从知道大木重伤之后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四嫂是想报恩?想照顾四哥,然后把他的维护救命的恩情给还了,还了你们就两清了?”尹桃问。
邓氏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地点头。
到底要尽一个当妻子的责任,至于说大木能不能挺过来,就看命了,即便他挺不过来,邓氏也不会想着重新找个人了嫁了,她只想守着两个儿子过日子,把儿子好好养大成人。
尹桃瞧着邓氏这模样是真着急了,她放下瓜子儿拍了拍手:“那我就帮你问问沈啸,不过要等他的人回来报信儿的时候才有机会……不然,我到时候让报信的人捎上你?”
“真的?不用先问问妹夫么?万一……万一我听说军队里有规矩,说不能有女人跟着,否则晦气,会让他们打败仗的。”邓氏有点儿忐忑。
“呸!”尹桃脸色不好地唾了一口,“那是自己没出息,打不了胜仗才把责任推在女人身上,沈啸哪儿没有这个规矩!”
“那些男人不要脸,打败仗了怪军队里有女人了,皇帝亡国了也怪在女人身上,必定要扯个妖妃亡国的论调。
放他娘的狗屁,这国家谁在治理?皇帝和满朝文武都不能把一个破败的王朝稳住了,他们无能转头去怪罪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有兵符还是能在政事上掺言搭语……”
邓氏:“……”我就问了一句,桃儿太激动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嘀咕过桃儿?
“桃儿,有人欺负你?”等尹桃说完了,中场休息喝水的时候邓氏便小心地问。
不怪她好奇,实在是她这个小姑子为人挺淡薄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像刚才那样激动的时候其实很少。
“没有,我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尹桃道,“我就是单纯看不上那些个自己个儿没出息,随便什么屎盆子都往女人身上泼的人。”
“四嫂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安排妥当,沈啸带的人里头有女人,这些女人都学过一点儿外科包扎之术,在军队里给军医打下手,你去不妨碍什么。
不过要辛苦四嫂担个差事,不拘是缝补衣裳或者是做饭,这才有名头留下。”
邓氏连忙点头:“嗯嗯,不论做饭还是做针线我都可以的。”
尹桃笑了:“那等沈啸的人来了我就让他带你上岛。”
“谢谢你了,桃儿。”邓氏跟尹桃道谢,眼里的泪到底是滚落了出来。
“四嫂不用跟我客气,对了,四嫂你送我的毛衣我很喜欢,都已经穿上了,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