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又一次来到寺院,在佛祖面前长跪不起,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向佛祖祈求,放下诚然,放下这段情殇。可诚然的名字却一遍又一遍地加深,牢牢刻在她的心壁上,依然无法抹去。
她终于为放下想出一条妙计,调离这个有诚然的办公室。她向院长作了诚挚的请求,主要意思是,现在自己身体不太好,已不能胜任老师的工作,想干一个清闲一点的事,院里批准了她的请求,她终于从老师改为辅导员。
她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办公桌里最后一点东西,看见诚然走进来,她的眼泪突然涌上心头,她多想在他身边再呆上一会儿,哪怕只有十分钟,静静地感受那个儒雅的男人身上的淡淡气息,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林楠还是落荒而逃,甚至不敢看他温和的眼,她甚至不知道怎样僵硬着身体逃离了诚然的视线,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和着转身的眼泪咽下,再见了,爱人。林楠在心底殷殷呼唤着。
诚然迅速追了出来,他的眼里已有了泪光闪烁,“小楠,非要离开吗?”
“院里决定了的事,没办法更改的。”林楠说完头也不回,眼泪汹涌而来。
诚然站在走廊里,看见林楠的背影远离了自己的视线,他突然感觉到内心一片苍茫的空洞,似乎心已离开自己这个肉身,紧紧粘合在林楠的心上,他愈喊无声,胸口处漫上一股剧烈的疼痛,那种痛足以吞噬他……
那之后的几天里,诚然都是在恍惚中度过,他仍然如平日般静静地坐在那里,窗外的阳光依然温暖的倾泻进来,办公室的人数依然是六个,可对面那张办公桌旁却再也没有了林楠亲切的身影,再也没有了那个火一样热情,仪表端庄的女人。瞬间,那些被珍藏的瞬间,统统如疾风骤雨席卷而来,他开始不可遏制地思念林楠。
我们的大脑一定是深爱着那个断掉的手指,尽管它已不再伤口已愈合,但看着那空落落的位置,仍能生出刺骨的钝痛。
他给林楠发去信息,林楠,你走了,我想请你吃顿饭,老地方见。
下班后,林楠如约来到学院旁边的小酒馆包房内,两人对坐着,只一天未见,却如隔三秋。而两个人却都在极力掩饰内心这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却欲盖弥彰。诚然的心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疼痛,他欲给林楠一个承诺,可他又不知这承诺的时间是多久。他欲言又止,怜惜地看着林楠,心里波涛暗涌。
林楠的眼睛湿湿的,她躲闪着诚然的眼神,拿起一瓶啤酒自顾自倒上,反正喝完这顿就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一醉解千愁吧。林楠爽快地举杯:“诚老师,不管我走到哪里,我们依然是朋友,干!”
未等诚然开口,几杯啤酒已下肚。诚然伸手欲拦,林楠有些激动,“我们今天不就是来喝酒的吗,喝。来白的。”
一大口白酒下肚,林楠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小楠,咱先吃点东西再喝,行不?”诚然抢下林楠手中的酒杯,夹了块肉放进林楠碗里。
林楠的眼神迷离尽是疑问,“诚然,也许我真的不该问,可我还是想问一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次心动。”
“爱过!也许这是我们前世的缘,也许前世我是……”
“我不知道累世的轮回里,我是谁,你是谁,我只知道,今生我遇到了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人们都说,梦寐以求不得求是世间至苦,诚然,我不想爱你,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苦?”林楠哭着咳嗽着,头侧伏在桌上,梦呓般,“我瞧不起我自己……瞧不起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小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诚然一定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答复。”诚然随后也一连干了几杯。
“满意的答复?多久?”林楠仰起脸,像祈求温暖一样祈求答案,“诚然,难道我们这一生只能在相望中孤单?”
“不会,绝对不会!”
不知不觉,桌子上已排满了啤酒瓶子。
诚然挽起林楠的手臂走出饭店,打了出租车,送林楠回家。
林楠倚卧在沙发里,眼波哀婉落寞凄然,诚然递给她一杯水,却意外地在林楠的书桌上发现了一首小诗:
前生前世,你曾说,不要走远不要散
花间溪前,相拥走过,你细语着,我顾盼流连
前生前世,我曾说,不要松手不要散
四季更迭,拥吻入眠,我温存着,你声声呢喃
今生今世,你问我,为何要松手要走散
忘川河畔,流连太久,误了缘定的时间
今生今世,我问你,为何不再等等,等着再见
奈何桥上已苦苦寻觅了若干天
我扯碎了心,对你暴怒
诚然,你还我!还我的爱人!三生三世的缘
声声呼唤碾碎了诚然的心,泪水迷蒙了他的双眼,他的手颤抖着摘下眼镜,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他把那首诗贴在脸上,痛苦地呓语着,小楠……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