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正式开学。
校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各类大小豪车络绎不绝,人群像蚂蚁似的往来穿梭。
这一天,连路边的摊贩子都变多了,道路路两旁摆地跟集市似的。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上一次还是在全国英语锦标赛的赛场上,叶希语高举奖杯,目光越过人群,看到栏杆外面的车队也是排成这样。
一中,不仅有最优美的环境,最先进的设备,还有最雄厚的师资力量。有这些硬件在,几乎整个云城的贵族子弟都在这里。
当看着一群又一群光鲜亮丽的少男少女从窗下经过时,她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时望说她不像一中的学生了。
那些穿着时尚,打扮精致的学生,个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而陆西雨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与“青春”这两个字不相衬。
从水房打水经过其他的宿舍,看到一些家长们帮女儿提行李,铺床,还有各种叮咛,而他们的女儿表现出非常的不耐烦。
小时候的叶希语也没有珍惜爸爸妈妈的叮咛,如今只有羡慕与心酸了。
或许人就是这样,眼睛看不到自己拥有的,满心总是憧憬得不到的。当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真正错过了什么。
她错过了拥抱,错过了好好跟爸爸妈妈说一句:我爱你们。
现如今才醒悟,已是枉然,那个她真正爱着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她,而她能做的只是一步一步向前,不让亡者失望,不让活着的再受苦。
端着水回到孤寂的宿舍,经过空空的床铺时,她有片刻的滞留。
她也渴望朋友,渴望三五成群,但她或许不配,因为在陆家镇的五年,从未有人真心待她。
陆西雨侧身坐在窗台上,垂眸看着楼下经过的人,看别人完整的一家人。
靓丽的女孩满脸欢笑,被家人簇拥在中心,而她……只有在被殴打时,才会成为被簇拥的对象。
鼻尖的酸酝酿着苦涩,连眼睛也微胀,难过在胸口搅成了碎渣,每一口吞咽,都硌地嗓子疼。
视线越过食堂的屋顶,能看见远处流淌着的河。
河水泛着冰凉冷冽的光,像极了爸爸当年如冰的脸。
陆西雨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骆家占领着叶家领地,不愿意相信曾经的铁三角,会变成扎入叶家心脏的利剑。
可南风集团进军房地产业,楼盘屹立在叶家的地盘上,该怎么解释?
正想着,宿舍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撞开,吓得陆西雨连灵魂都颤栗起来。
那是初中三年被霸凌埋在骨子里的阴影。
隼目望去,一个高挑的女生背着单肩包大步走进来,眼神睥睨凌厉,很拽很不开心的样子。
陆西雨迅速调整心态,盯着她的脸看。
那青红相印的眼角嘴角,怎么看都像是被揍了。
她的身上曾经也都是这样的伤。
刚去陆家镇,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爱说话,从表姐在学校打她的第一个耳光,将她踏在脚下开始,便迎来了长达三年的校园霸凌。
嫉妒她学习成绩的人撕她的书,嫉妒她美貌的人剪她的头发,打她,骂她,嘲讽她,侮辱她……
那时的她被悲伤包裹,竟然都不想反抗,放任别人的欺辱。
当疼痛席卷,真的会压过失去爸爸的难受。
直到初三的某一天,一个男生将手伸进她破损的衣摆,对她露出充满**的眼眸时,陆西雨才挥手结束那段黑暗的历史。
虽然脸上挂着彩,拽女生依然很漂亮,脏脏辫高高束成一个马尾,眼角甚至有自带的影线。只见她将书包随意丢在一张空床上,双手撑在床沿坐着发呆。
看到她恹恹地样子,陆西雨仿佛看到曾经那个羸弱的自己。
被同学们摁在女生厕所里打,被泼冷水……
“看够了吗?”
拽女生甚至连头都没抬就能感觉到陆西雨的目光,语气非常不友善。
陆西雨收回目光,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尖。没有人喜欢被同情,即使是羸弱的绵羊。
她半瘸着腿,走到自己的床边,从黑色袋子里摸出一瓶药膏,这是她自己找草药做的药膏,因为经常受伤,便养成了随身携带的习惯。
“这个药的效果很好,你可以擦一下。”陆西雨将药丢给拽女生。
拽女生抬手接住药膏,看着药瓶上的字蹙起了眉头,“卡托普利片?高血压?”
“……”
“只是随便找的一个空瓶而已,里面是草药汁熬成的膏,专治跌打揍伤。”陆西雨解释道。
“跌打揍伤”四个字可能有些伤拽女生的自尊,刚要黑脸,门口探进来一只猫咪脑袋。
“你们好啊!”猫咪脑袋冲着她俩打了声招呼,然后像兔子一样从门口蹦了出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