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伞往女朋友那边斜了斜,棕色外套,一边袖子颜色深,一边颜色浅。
“是的,你最棒!”女子配合地夸奖道,手绕到男朋友腰间拢了拢,两人靠得更紧了。
陆西雨知道自己此刻很狼狈,但若想从泥泞中爬出去,又有几个人能身心清洁呢?
她不像前面的女孩子,有男朋友的呵护。也不像这世间任何一个幸福的人,有容身的庇护所。她只是雨打的浮萍,靠着弱小的茎杆掌舵自己的方向。
餐厅就在不远处,既然已经湿了,她便干脆放慢脚步,感受着大雨的淋漓。
雨势不小,早已将她的头发跟衣服打湿。陆西雨走在雨里,像个落魄的旅人。
“哈欠!”
一推开玻璃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陆西雨揉了揉鼻子,心道:怕是又要感冒了。
餐厅里一些人侧目过来看她。
陆西雨沿着人少的角落绕道后厨,去找餐厅经理。
她没有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那道目光才堪堪收回落在眼前的手机屏幕上。
没多久,一个服装店的服务员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走进餐厅。
骆南朝她招了招手,签了字,提着袋子也向后厨走去。
“怎么都没撑把伞呢?弄成这样湿。”后台,餐厅经理连忙递给陆西雨一块干净的毛巾,让她擦擦身上的水。
陆西雨接过毛巾擦着头发,嚅着微紫的小嘴轻答:“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
即使知道会下雨,她也没有伞。
“哎……”餐厅经理叹了口气,往柜子里翻了翻,“这一时半会也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啊。”
柜子里面只有保洁跟厨师的衣服,餐厅钢琴手总不能穿得像个保洁或者厨师吧?
“没关系,我只要把头发擦干就可以了。”陆西雨看出经理的顾虑,视线无声地划过那几身干衣服,不再说话。
“给。”正擦着头发,一件冷蓝色的羊鹅绒外套递到陆西雨面前。
顺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看去,骆南斜斜地靠在门边,正认真地用另一只手撩拨自己额前的碎发。
这件衣服一看就很贵,陆西雨没有抬手去接衣服,反而对骆南的行为很疑惑。
湿漉漉的头发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衣服里,将冷蓝洇晕成深蓝。
骆南啧了一声,蹙眉道:“接着啊!”
什么理由也不说,就要人家收,这霸道的性格也不知像了谁。
气氛有几分微妙,陆西雨看向餐厅经理。
骆南眉头蹙得更深了:看他干什么?他还能管得着我了?
餐厅经理其实也很懵,只好讪讪对陆西雨道:“少爷的一片心意,你不要不好意思。”
被餐厅经理这么一解释,气氛就更微妙了。
“不是……”骆南解释道:“餐厅的琴手不能穿着一身湿衣服弹琴吧?这是工作服。”
好吧,这样貌似也对,西餐厅是高档场所,琴手是餐厅的门面,谁家门面不得打扮地光鲜亮丽一点?
只是陆西雨刚要抬手去接,骆南又说:“衣服的钱从你工资里面扣。”
不是工作服吗?为什么要扣工资?
谁家工作服这么好的?
衣服标签上那个四位数的标价令陆西雨望而却步,她愣了一瞬,默默看他一眼,彻底把手缩了回去。
班还没上呢,就倒欠一笔,你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奸商!
餐厅经理也跟着腹诽:人家这得弹多少天的琴才能付清这件衣服的钱啊?少爷您这是注定要被拒绝的命,活该!
两人奇怪的表情把骆南逗地一乐,他把衣服往陆西雨怀里一塞,笑着道:“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紧张的,赶紧换了衣服出来。”
您这玩笑开的倒是挺嗨。
骆南退出去之后,餐厅经理松一口气对陆西雨道:“呵呵,我们少爷就是爱开玩笑,你别介意。这么好的工作服,你可是头一份。”
呵呵,屁,我们少爷向来矜贵高冷,从来不开玩笑。他今天可能就是搭错了一根神经。
餐厅经理离开后台,把房间留给陆西雨换衣服。
陆西雨拽着衣服的手渐渐握紧,她不知道骆南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好,但这份好总不能是平白无故的。
他是骆南,是骆云的亲侄子,是骆家独苗,是南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只要拿下他,就能拿下整个南风集团和整个骆家。
就能拿回原本属于叶家的地盘。
看着冷蓝色衣服平静的外表,陆西雨的内心汹涌澎湃起来,身体里属于正与邪的两股力量在不断交锋,她几乎就要被这场争斗湮灭脑子里的理智。
换了衣服的陆西雨仿佛跟换了一副面孔似的,整个人明亮闪耀,坐在钢琴旁熠熠生辉,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