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得擦着打火机,继续道:“不过他们两个人除了经常打架斗殴,欺负人,也不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终于,在时望的不懈努力下,打火机闪出一抹淡蓝色火焰。
就着打火机昏暗的光,陆西雨看到屋子正中心有一堆没完全烧尽的木材。
那应该是上一位游客留下的。
时望从附近扯来一块废布料,沾上星火,掩在木材堆的中心。
很快,这间充满霉味的屋子里便升起了白腾腾的烟雾。
烟雾钻进眼睛里,时望又揉了起来。
陆西雨也捡来一些烂棉布和废弃的桌椅填充到火里。
“你别再揉了,待会隐形眼镜又该要掉了。”她把披着的衣服还给时望,示意他到一旁待着。
木材被扒拉开,又重新搭建起来,金字塔似的彼此依靠,燃烧的棉絮瞬间就将塔顶点燃,烈火熊熊,还没有呛人的烟。
时望盘腿坐在一块木板上,抬手轻拨眼睫,“我不习惯戴这东西。”他道。
火光映亮他的脸,将少年隽秀的轮廓投影到墙上,随火舌攒动。
“那你为什么还要戴?”陆西雨看他一眼,又继续搭建她的金字塔。
“因为……”
因为不戴框架眼镜时,某人会多看他几眼。
“……因为戴这个,方便骑车。”时望终究道。
“你今天不是没骑车吗?”
“……”
“你饿不?”谎言被拆穿,时望摸了摸鼻尖,站起来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有凯子他们藏的方便面。”
“真的?”陆西雨眼望四周,除了一些烂桌椅柜,这里看着也不像是厨房,“那你再看看,他是不是还背了锅过来。”
“嗯,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时望径直走向一个斗柜。
整个屋子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只有这个斗柜了,但柜门却被一把生锈的锁锁着。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时望转过头来笑着道。
“我猜猜,”陆西举起一根火把,往他那边瞄了一眼:“好消息是可能有吃的,坏消息是吃的东西被锁起来了,对不对?”
“聪明!”时望表扬道:“现在有两个好消息了。”
陆西雨气笑一声,“你再卖关子下去,我就要烤它吃了。”她指着屋梁上一只没把尾巴藏起来的老鼠道。
老鼠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吓地连忙把尾巴扯进洞里。
“另一个好消息是——我会开锁!”时望得意地道。
于是某位开锁匠在几毫米宽的小洞洞里掏啊掏,掏了有十来分钟,一直在胜利的曙光前一秒徘徊。
“要不干脆砸了吧?”陆西雨无奈地扒拉着火堆道。
因为顾煜轩的表白,她耽误了吃晚饭的时间。
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多少还是受到影响了。
想想那最后一颗棒棒糖,和顾煜轩的区别对待,她心口依旧还是会泛酸。
门洞里的老鼠又探出头来,紧盯入侵它地盘的两人的动静。
时望半天打不开锁,陆西雨就望着那只肉嘟嘟的老鼠,竟然真的有了想烤它的念头。
转背又想,如果她真的烤了这只老鼠,时望会如何看她?
他会不会很不可思议?
在陆家镇里,她哪怕活得像一个野人,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只要能温饱,不管是烤老鼠还是烤田鸡,亦或烧蚱蜢,那也是她一个高度洁癖患者,在落难后能做出来的。
然而那些不堪的过往,就跟她身上的疤痕一样,不能被揭露。
陆西雨默默垂下眼眸,默默捋起袖子,看着洁白肌肤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暗自神伤。
原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却原来这些疤痕,已经变成了横亘在她与普通人之间的沟壑。
她遮盖这些伤疤,假装自己已经跨过了沟壑。
但来一中的这些时日,她不敢展露自己的伤疤,不敢提自己的过往。
所以,她根本就从来没有跨过去过。
随着“咔哒”一声,时望转过头来,高兴地对她道:“打开了!”
然后,他就看到陆西雨迅疾扯下衣袖遮掩手臂的动作。
时望的心当时有被很结实地轰了一下。
他喜欢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冒犯她。
他喜欢她,只是少年最纯粹地心动。
但她对他的敏感,让他不得不将心里的那份喜欢深藏起来。
这个女孩第一天就吸引了他,之后愈加。
“你猜对了,里面应该有吃的。”时望压抑着内心的异样道。
“快看看都有些啥?”陆西雨凑过去。
“嗯。”时望把手伸进斗柜里,掏了起来,“我摸到了,有锅也有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