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雅的母亲不是穷人,这连片土屋彼此以土墙隔离,住着她远亲近戚一大家子人,于晓朋村周近相当有名望。
源自于她嫁了个汉人丈夫。
柏绮丝的丈夫孙三强名义上入赘西域,婚后不久反客为主,拜了个好码头,攀上了高枝。
欧阳锋微露口风,孙三强自然望风拜服。
所以孙三强在十多年前,已属白驼山庄的护卫家将。
他多年来追随欧阳锋四外出征,少有机会归家探望妻女。
也因此掌上明珠差点被欧阳克一脚踢死,这一大家子敢怒不敢言。
冲着少庄主,有些亲戚还埋怨几声,柏绮丝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为了天雅的伤势不至于引发后续危险,欧阳刻不得不将她层层绑缚。
把一个娇小温软的少女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欧阳刻心下难免蠢蠢欲动。
这状态看着有点邪恶……
天雅家中一待就是七天七夜。
这七天七夜,是纯粹意义上的不眠不休。
天雅睡着了无数次,他可不敢睡,连闭目小憩都不敢。
内力流动的用心控制,契合人体内脏运转的循环体系,尤其还有代谢!
大小便问题极其凶险!
回顾欧阳克短暂的三十载生涯,他在武道上从未如此刻苦过。
山庄护卫们赶来打探问安的络绎不绝,都被欧阳刻赶走了。
护卫中或有功力深厚的,欧阳刻如何安心令他们接手施为?
如此一来,周景文尴尬了。
他将欧阳克自幼带大,看着这孩子牙牙学语,看着这孩子蹒跚学步,看着这孩子舞刀弄棒,看着这孩子跃马山岳,看着这孩子越渐高大强健……
可以说,欧阳克幼时眷恋的奶妈子,童年时期的书童武搭子,成年后莺莺燕燕的大群姬侍,都不及周景文的亲厚。
此次随众前来探望少主,少主居然当他透明的!
与对一众护卫的态度毫无二致。
那个“老师”前“老师”后的亲切少年,那个人前人后“周伯”的礼敬男子,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事实是奇怪的,但周景文没来得及感到奇怪。
他感到悲哀,继而突发奇想,灵思泉涌,觉得眼下机会尤为珍贵。
“少主苦耗内力,要以不绝的内息为用,替此女疗治伤患,此事大不足取。”
这是第三天,二十多个时辰之后了。
天雅断骨处早已接续,要维系稳固状况,却离不开欧阳刻的内力施为。
欧阳刻坐在床边,双手探入少女的胸腹之间,瞳仁里布满了红丝,全身白衣湿透,鬓间眉头汗珠泠泠。
天雅哑穴受制,口不能言,惊恐当然免不了。
欧阳刻扭头看去,很讶异。
为恐少主误解其意,周景文急忙补充道:“内力承续连绵过百个时辰,神仙也做不到!纵便庄主内功冠绝宇内,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那怎么办?”
欧阳刻眼神茫然。
仿佛回到另一个世界,那个电气化完备的现代社会,那时候他对一切无能为力,对命运毫无主张,除了茫然只有更茫然。
“或由老夫接手,与少主替换休息,也不失为……”
周景文语声一顿,见欧阳刻缓缓摇头,便道:“少主宅心仁厚,欲以一己之力挽救此女,那么调息之功与内息之用,亦有相辅相成之法。”
“如何相辅相成?”
武人吐息打坐,利用内息的周天运转,是可以替代休眠的,但在运功疗伤的过程中,时间机遇极难捕捉。
周天运转作为自我调息之法,巩固内息打磨经脉增强功力,属内视功能。
而替他人运功疗伤,却属于内力外放。
两者本质上是相通的,运用上却泾渭分明。
“只须此女熟识少主内功运转,一切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周景文说的高屋建瓴,欧阳刻噗笑道:“荒唐!”
内功这玩意起源于吐纳归元,进境极缓,修炼到高深处飞花摘叶皆具杀伤力,天雅手无缚鸡之力,由现下入手习练,那可不赶趟。
周景文出手如风,在天雅肩颈部位捏抚片刻,便解了她的哑穴。
欧阳刻愣神间,周景文微笑道:“便由这位姑娘……天雅小姐亲口阐述,少主方知你周伯所言无误。”
“老夫”变成了“你周伯”,周景文语声中不乏得意。
欧阳刻讶然看向天雅。
天雅的神色比他更讶异,说出来的话也很奇怪。
“我能……我感到那一股热气,就是少庄主给我的,我……”
天雅又扭捏又惶惑不安,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尤其躺倒榻上的姿势,却仰头对着两个大男人说话,更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