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又惊又喜,芳若姑姑前来通知她,说是皇上今个晚上原本要翻莞常在的绿头牌,可莞常在身体抱恙,转头皇上又问起了惠贵人的牌子,沈眉庄也身体抱恙,皇后将这两人的绿头牌给留存了。
皇上当时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意南方巡回水灾回来,等到太后的生病身体复原,多久没有翻牌子叫嫔妃侍寝了,现在一个、二个都身体抱恙,皇上拿不定主意,皇后便向皇上推荐了夏如春。
皇后说夏如春虽腿疾未好,可不影响侍寝,侍寝不就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等皇上临幸吗?
皇上当时又不高兴了,说朕又不是工具人,还是等夏常在的腿疾好了再侍寝。
皇上当时就问道:这宫里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与莞常在和惠贵人交好的。
皇后接过话头道:是延禧宫的安陵容吧,安答应。
皇上道:那就她吧!
皇后说:她是最末的答应,排在她前头的常在还有许多未侍寝的。
皇上说:不选了,叫苏培盛,今晚就安答应了!
“恭喜安答应!”芳若姑姑眉开眼笑地恭贺安陵容。
安陵容意外又惊喜,没有料到一桩意外成全了自己,她做梦也没有料到自己侍寝会这么快。
上世自己被包裹在被里送到皇上的养心殿,当时太紧张,全身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瘫了,被皇上嫌弃,有哪个嫔妃不是日夜企盼着得到皇上的临幸,其它嫔妃紧张又兴奋,而当时她想笑,硬是没有挤出一丝笑容。
于是,大清朝后宫最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成为了第一个侍寝被皇上原封不动退回的嫔妃。她包裹着被子,被两个太监扛着送出养心殿时,苏培盛宣了另一个唱昆曲的余答应进了养心殿。
当两名妃子身体交错而过的那一刹那,安陵容恨不得就地深挖三尺以藏身,那屈辱啊,现在想来依然令人头皮发麻。
这次,还害怕么?不害怕!紧张吗?紧张什么!
对皇上来说,她是新人,可对自己来说,皇上是故人。
安陵容悠悠哉悠哉地坐上了专门来接嫔妃侍寝的“凤鸾春恩车”,还哼起了曲子。
曲调悠扬,曲风温婉,歌声如黄鹂鸟一般悦耳动声,听者精神一爽。
富察贵人道:“安妹妹,从未听你唱过曲,怎唱得这般好听!”
夏如春从窗户里探出个头来:“皇上也太偏心了,我是常在,安妹妹是答应,怎的,她还排我前面去了。”
富察贵人道:“夏常在,就你这模样,还想侍候皇上?你不怕有去无回吗?腿都没有好,着什么急?”
富察贵人泼了夏如春一盆冷水。
安陵容坐在车轿上,悄悄塞了银子给芳若姑姑,然后问她:“芳若姑姑,我第一次侍寝皇上,很是紧张,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新规矩没?”
当然是问新规矩,旧规矩自己已知晓。
芳若姑姑道:“不用紧张,安答应跟在我身后,我会告知你的。”
到达养心殿,芳若姑姑再次帮安陵容梳起头发,一根一根去除碎发,她说皇上不喜欢侍寝女子头发落龙床上。
安陵容躺在龙床上,四下观望,龙床凤枕,金铺玉砌,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同上世一般无二。
后宫女子最祈盼的时候,莫过于侍寝之夜了,于皇上说,只不过是与一位女子度过平凡的一夜,只为皇家绵延子嗣,可对于后宫女子来说,这是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初涉人世,经爹娘的养育,初长成人,把自己完整地交付给另一个男人,她们企盼这个男人值得托付终生,从此往后,这个男人是丈夫,是她在宫中乃至世上唯一的依靠。
安陵容依然有小许紧张,皇上是先帝的第四子,现太后的亲生儿子,甄嬛口中的四郎。
床帘微动,皇上来了,他只剩下一套贴身的内衣,站在床前,俯身往下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安陵容再次心动,天生的贵气随着他的俯视带着压迫感一并袭来,长身玉立,天子皇威,令人不敢直视。
安陵容静静地别过了目光,温声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道:“朕记起你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声音极其好听的安答应,嗯,声音不错。”
皇上除去鞋袜,静立于烛台前,静静地挑着烛火,安陵容不由得一阵紧张。
她压着内心狂涌而来的气息,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
皇上一盏一盏地挑熄了烛火,房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还剩下五盏,皇上继续手中的动作。
还剩下四盏,皇上犹豫了,拨拉了好一阵子。
最终又熄灭了二盏。
只剩下一左一右两盏烛火,一明一灭的灯光照着房间。
安陵容悬挂着、忐忑不安的一颗心落地,她很感动。
她声音有几分神似纯元,可在皇上那儿,她不是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