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照常是阖宫觐见皇后的日子,碎玉轩里福贵人的贴身侍女“三伏”急步匆匆地一路小跑至景仁宫的宫门前,伸手一边擦脸上的汗水,一边使劲往里冲,江福海一把挡住她往里冲的身子,低喝道:“瞎了眼的,你没看清这是皇后娘娘的地么?这般无礼,你家小主没有教你礼仪吗?”
三伏愣怔了几秒,委屈道:“是奴婢心急了,江公公好,烦请江公公向皇后娘娘通报一声,我家小主得了麻风病,要请长假。”
“得了麻风病还敢往外到处乱跑,知道了,赶紧回去,对了,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江福海一脸的惊诧,退后两步,朝着三伏挥手赶她走。
“江公公,我家小主是碎玉轩的福贵人,谢谢公公了。”三伏边走边退,眼圈一红,多出了一丝被人轻视的羞怒,手足无措地看了江福海两眼,这才扭转身子往回跑了。
“叫你家小主,往后不要来觐见皇后娘娘了,一大早的,真是晦气。”江福海扬起大手掌朝着头顶上空的空气作势扫了几下,紧皱着眉头道。
“怎么了?”皇后看着一脸狐疑走进来的江福海。
江福海如实禀报了福贵人的病情,马上引起了众嫔妃的紧张与慌乱。
皇后娘娘叮嘱道:“福贵人得了麻风病,大家都要小心一些,在宫里无事少走动,本宫会叫人去探一探情况,叫太医及时给她诊治,你们也得小心谨慎,不要被传染上为好。”
襄嫔不满道:“话说这福贵人的宫女刚才与江公公聊了半会儿天,这江公公不会被感染上了吧?唉哟,嫔妾可真是害怕,嫔妾的温仪公主还小着呢!皇后娘娘能不能将福贵人弄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让她独自一个人去养病,可别连累了我们,宫中还有这么多嫔妃,年幼的王子格格不在少数。”
齐妃也附和道:“这下惨了,我家的三阿哥想必不能出去玩了,三阿哥本来就是性格沉闷,不喜欢说话,平时出去玩玩还能调养着性子,愿意听本宫说道几句,这下嫔妾也担心了,有一个麻风病人在,不亦于在宫内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皇后紧皱着眉头,不悦道:“这福贵人也是今日前来通报的,想必是刚刚才发现病情,大家也不用过份担忧,只要福贵人守在宫里不出来,叫太医开药诊治,待她好了再出宫,便不会将麻烦传给大家的。”
敬妃也是十分紧张地盯着江福海道:“依嫔妾看,江公公最好也禁足,有没有感染尚是个未知的情况,若是江公公被感染了,我们都逃不掉了,这可要如何是好!江公公你快回你的住处,没事不要往外跑,待过几天情况无异再出来活动吧!”
皇后梗着脖子,烦恼异常地紧盯了一眼江福海,江福海低垂着脑袋出了景仁宫,自主禁足去了。
福贵人不用来觐见皇后了,她本就是一个没有多大存在感的人,听说皇后派了江福海去碎玉轩探情况,江福海在碎玉轩宫门外两、三丈开外,站着望了阵空气,就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去复了命。
安陵容寻思着,皇后不再紧张着福贵人宫里的情况,可福贵人也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皇后的眼神都变得比以往要阴鸷了,尤其在襄嫔与莞嫔的唆使下,让皇上将拾三送去了准噶尔汗国和亲,她自那一天开始,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像一个道具一般,目光清冷,寒气逼人。
她唯有见着夏如春的时候,眼神才会有一丝的暖意,夏如春一入宫便是她想扶持的人,虽然夏如春没有什么大志向,也成不了大气候,可是夏如春知冷知热,体贴皇后,善于揣摩皇后的小心思,颇得皇后喜欢,再加上皇后曾经亲手用淬毒的玉配害掉了夏如春的第一个孩子,对夏如春心怀歉意,如是对夏如春还是有三分暖意的。
据夏如春探来的消息,皇后在失去拾三公主之后,复又变得狠毒,上一次当着众嫔的面将颂芝沉井便是最有力的证明。夏如春听皇后亲口同剪秋说,以后,凡是宫中谁有了孩子,她都会吩咐剪秋前去送坠胎汤药,皇后都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以前的事情就过往不咎,以后谁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秀女入宫的新人。
安陵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能不能保下福贵人腹中的这个胎儿,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有一重的原因是,皇上的宠爱不在福贵人身上,而自己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皇后亲自举荐进来的贵人,而增添与皇后之间的恩怨?她本就是皇后一手带入宫的人,万一她出事了,过河拆桥,反噬一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陵容左右寻思着,秦三月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在一旁低声劝道:“小主,若是小主觉得麻烦,不赶这趟浑水也好,她毕竟是皇后一手举荐过来的人,奴婢想的倒是比小主要简单多了,什么为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的孩子多的是,少了她一个又不会改变什么!奴婢只想小主少麻烦事,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只想我们宜宁宫里多几份宁静。”
安陵容白了她一眼道:“这个时候,你说这些,说给谁听?你觉得福贵人是麻烦事之时,当初她初来宜宁宫的时候,你为何不阻止她?你也知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