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色的陆宴景走出季浅的病房:“你不管她了?”
好歹……好歹顺手收拾一下季浅的后事啊……
陆宴景往安晴的病房方向走。
他确定自己真的不爱季浅了,不然为什么季浅死了,他都没感觉?
他甚至连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陆宴景这一生,鲜少送走过亲友,唯一的一次是亲手给他父亲敛尸,然后送到……
送到哪儿来着……
“陆先生!安晴小姐情况很不好,请你签了这份病危通知书!”
安晴的监护室里跑出护士,将一份通知书塞到陆宴景手里。
陆宴景接过笔,手停留在签字处,脑子里却在想,父亲后来被送到哪儿了?
对,尸检后父亲就被送进了火葬场,被推进炉子里,用火一烧,四十分钟就能把人的皮肉骨头变成一捧灰。
一个人的死亡是从变成灰时,才真正开始。
你会再也看不到他,碰不到他,这个时候还不会觉得想念,因为他活着的时候,通常也会隔三差五不见面。
再过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你会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但偶尔也能想到他的音容笑貌,运气好的话还会梦到他。
而现在父亲已经离开年了,陆宴景再想起父亲时,他的脸却只能用零星的记忆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当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遗忘,亲人离世的后劲儿才逐渐上头。
陆宴景握了握笔,喉头微微滚动,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可又觉得头有点晕。
他好像喘不上气,像是鼻腔气管里的空气都凝固堵塞了,他努力的梗着脖子使劲儿,就是汲取不到氧气。
他张了张嘴,手中的笔一个字都没写就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晃了晃,在护士的惊猝声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