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收拾心情,一边将象棋摆在该摆的位置上,一边道:“我们不一样。”
李同辉双手分别放在膝盖上,大气威严:“凭什么不一样,凭你们年轻耍的起?凭我们年纪大就得时时事事考虑怎么兜底?”
季浅道:“这怎么能叫兜底呢?您要是真想跟我妈处,就该事事替她考虑周全,您那几个儿女知道我妈的存在吗?”
李同辉一噎,脸上难得出现吃瘪的表情。
季浅不反对母亲找人生伴侣,她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生,能陪伴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
所以她支持并希望母亲能有她自己的人生。
但母亲本来就精神不好,她不得不为她的将来预设把关。
李同辉的资料她查过,他大院里的出身,人脉关系够硬,这也就导致他的儿女防备心很重,每个接近他家的人都会被列成怀疑对象,怕他们是因利而来。
之前李同辉家就出过这样的事,他孙子走丢过一次,然后被好心人送回来,事后一查那哪儿是好心人,分明是对方故意将他孙子拐走,演了出戏想承他家的情,借他家的势。
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那被李同辉钟爱的人不是更容易被怀疑动机?
季浅又从商,徐景杉少不了要被李同辉的儿女认为她是在攀附势力。
如果李同辉光明正大的也就算了,可季浅发现过几次,李同辉的儿女来探望时,李同辉可从未向对方提及过徐景杉的存在。
这就是压根儿没想过以后,根本没预设过将来。
“浅浅,水凉了。”徐景杉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季浅和李同辉都噤声了。
季浅起身,拿了三个杯子过来,接过徐景杉手中的水壶道:“妈,我来。”
徐景杉眉目平和的看了李同辉一眼,在桌边坐下道:“浅浅,你李叔不是诡辩推卸责任,他的意思是承诺没用,结婚证没用,共同孕育子女也没用。”
“活到我们这个年纪,看得多了见得也多了,人性矛盾,爱的时候是真的,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人生无法预设,陪伴检验成果。”
季浅目瞪口呆的看着徐景杉和李同辉含情脉脉的对视,感觉自己好像被掰着下巴,强塞了一把狗粮。
好好好,她妈妈也真是跟李同辉呆久了,说话一套一套的也就算了,好像还挺有道理。
人生确实无法预设,就算李同辉今天许下承诺,往后搞定他的子女,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因为其他的事儿辜负徐景杉吗?
这样一想,季浅也释怀了,活在当下,管什么将来呢?
于是季浅重开话题道:“妈,我今天回来其实有事儿跟你讲的,我最近公司不是搬迁了嘛,百废待兴事多事杂,以后可能就不方便回疗养院住了。”
徐景杉一慌:“你要搬出去住?浅浅,妈不是那个意思……”
徐景杉以为季浅是因为她和李同辉,所以心寒了要给他们腾地方……
季浅微笑打断徐景杉的话:“妈,有人陪伴你,我很开心。”
李同辉看了季浅一眼,抬手附在徐景杉手背上道:“孩子大了长了翅膀要飞,做父母的该放手得放手。”
徐景杉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你以后住哪儿,搬小陆家还是自己买房?”
买房的话季浅现在还没能力,她现在在谈的新项目需要和一家材料供应商交涉,后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
当然了季浅也不想住陆宴景家,好在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在搬新公司时,她就在她办公室楼上打通了一间休息室,完全能应对她的日常生活所需。
季浅要搬出去,徐景杉嘴上不说,可一直用纸巾按在眼睛上,她觉得挺对不起女儿的。
李同辉毕竟是个外人,坐了没多久就走了。
这时徐景杉起身走到陆宴景身边道:“小陆怎么喝这么多酒,年轻人也不知道注意身体。”
说完又看了眼时间,问季浅:“浅浅,你打算让他住这儿啊?”
小瑞这两天办入学,陈姨忙着去弄她的学区房,这两天都不在半山别墅。
陆宴景又喝成这样,没人照看,所以季浅才把他带到这儿来。
今晚就让陆宴景睡她房间,她去跟母亲挤一张床吧。
季浅这样想着,拿着行李箱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徐景杉跟在她身后,季浅边收拾东西边安慰她道:“妈,我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陪您的,现在有人跟你说话了,我也好放心做我的事儿了,你不要多想。”
季浅都不知道自己像这样搬过多少次家了,她好像一直在漂泊的路上。
所以将为数不多的东西放进行李箱里时,她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
“浅浅,谁手机响了?”徐景杉听到客厅有手机响。
季浅起身出去,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陆宴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