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秦湘暖面如冰霜的绷着脸,不再说话,丝毫不给退让。
她明明年纪尚小,可偏偏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强大到秦老夫人都不敢在此刻贸然开口劝和。
齐氏识时务,原本嚣张的气焰也减弱几分,故意摆出泫然若泣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叫小辈给欺负似的躲在秦文的身后,委屈的掩面擦拭着眼泪。
“瞧瞧!将军府就是如此的,哪里还叫人说话?”
“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就让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若不是受大哥的牵连……”
此话一出,周围环境更是冷了几分,连秦文都黑沉着脸。
秦湘暖勾起唇角,讥笑的看着齐氏。
好人做累了,她倒是不想继续佯装和睦,开口淡淡的说着,“我原先觉得都是一家人,同甘共苦,自然许多事情都不计较。可若是三婶婶真要刨根问底的算一算账,那么我也不怕跟您细算清楚。爹爹到京城,将军府的宅邸都是靠战场上拼命挣回来的。”
“三婶婶住在将军府的屋子里,可气派了许多年。”
“三房的吃穿用度比二房足足高了一倍不止。那些难不成是三叔用了去?想必不是吧,抄家的时候,从您的床底下搜出了许多的钗环首饰,有些是娘亲赠与你的,有些是怎么来的,要我再说的直白点吗?”
秦湘暖依循着原主的记忆,知道齐氏的本性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流放路上,一家人和睦团结最重要,她才始终忍让,但并不代表就要任人欺负。
怕是再忍下去,齐氏能闹得翻了天。
“暖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能……”秦老夫人听到秦湘暖的话,错愕怔楞了半晌,猛地咳嗽起来,她也曾经做过当家主母,自然清楚内院宅邸里面的龌龊事和伎俩,只是没想过,这些也会发生在将军府的内院,“老三媳妇!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齐氏没想到秦湘暖竟会知道那些,还当面翻了出来,羞臊到哑口无言。
秦湘暖并不想就此作罢,而是继续环顾着周围,借此机会敲打着其他将军府里有二心,偷偷背地里埋怨的人。
她嗓音清脆,朗声说道,“爹爹这些年,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人秦家人。”
“京城里吃饱穿暖,在外有颜面,在内活得逍遥自在。”
“各位摸着良心,这些年的好日子都是谁给的?一朝落魄,外人扔石头,吐口水,明里暗里踩两脚也就罢了。但家人理应不会如此吧?同甘苦,共患难,这老话是说的,难不成,爹爹让你们过好日子是应该的,受了罪反倒是来怪我们了?”
秦湘暖声音狠厉,话音落地,洞穴内都回荡着最后一句。
秦文脸面上挂不住,走到秦湘暖的面前,低声说道,“暖暖,是她做得不对。她偷拿大家的水,过几日,我便是省着补回来。你看此事可否看在三叔的面子上,就饶了她一次?”
“三叔,我本不想要搬到台面上来,只是三婶婶实在是过于……”
再难听的话,秦湘暖没有说出口。
只因她知道,秦文骨子里还是一个好人,这些年,他倒是对原主也很好,并无错处。
天已经泛亮,经过一番折腾,众人的相处都是有些尴尬。
秦湘暖咳嗽两声,攥拳抵在唇边,张罗着说道,“四下无人,女眷便都跟着我去水池旁边,洗洗身子吧。若是再耽搁下去,不知道前面何时还能够有如此的水源,真像贝贝说的那样,臭烘烘了。再因此病了可不好。”
秦湘暖故作俏皮的说着,她原本甜美稚嫩的脸蛋儿挤出一抹笑容,两颗小梨涡荡在唇边。
周围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收拾着东西跟她前去。
野人谷的水池不深,秦湘暖走到边儿上探了探,人若是站进去,连贝贝的头顶都无法没过,里面游荡着一些小泥鳅和蝌蚪,漂浮着一些水草,不会有危险。
“大家都抓紧时间,等待会儿换男丁出来,他们也该洗洗了。”
秦湘暖张罗着,搀扶着秦老夫人坐在池塘旁边,邹氏和柳氏也贴心的帮她擦拭着身上,几人何其荣荣的互相看着,只一会儿功夫,秦老夫人给邹氏使着眼色。
“二婶婶,有话便说罢,待会儿祖母的眼睛都要眨的酸了。”
秦湘暖把她们的沟通看在眼里,轻笑的提醒。
邹氏被她逗趣的脸上一红,无奈地叹口气,“暖丫头,你可真是……”
“暖暖,今日的事情是齐氏做错了,但祖母只想跟你说,她嫁给你三叔已久,向来都是踏实本分,你三叔是个木讷的,从前生过重病,亏她在跟前伺候着,照顾着,才能够熬过来。”
“她对秦家也是有恩的,暖暖就看在祖母的颜面上,姑且让她有个改过的机会。”
秦老夫人都出面说和,秦湘暖自然也要给面子,只含糊的点点头,算是将此事给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