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瞧见了江霖听到母亲之后的停顿,皇帝在那一刻便想到了足以牵制江霖的法子。
先前是二人之间没有挑明身份,但如今不一样了。
“霖儿,你一定好奇你的母亲是何人吧?”皇帝沉痛地说着,“当年,你母亲是我最心爱的女子……”
皇帝见江霖听到这些有些动容,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动,随后开始讲述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
背对着皇帝的江霖,没有从皇帝的话中听出几分爱意,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冷漠,尤其是在皇帝提到珍妃时,江霖的嘴角出现一抹自嘲。
“你说够了吗?”江霖转过身时已成为冰冷的模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如今告知我这些又有何用?”
江霖不知皇帝所说话的真假,但是皇帝刻意将他母亲的死算到珍妃身上,这是江霖能够真切体会到的。
江霖瞧着眼前明显不如早几年意气风发的人,对他是自己的生父这件事,感到一丝恶心。
“霖儿。”皇帝因江霖毫不客气的语气产生了一丝怒火,可是皇帝能够瞧清楚如今的局面,能做到皇位上这么久,皇帝又怎么没有几分忍耐。
江霖冷漠地瞧着他,如此亲密的称呼,从他的口中听到就格外的刺耳。
只听皇帝继续说到:“朕对你有太多的愧疚,我同你说起母亲,只想让你知晓,我从来都是想要疼爱你的,不然我何必在你儿时将你接近宫中呢?”
其实这也是江霖疑惑的地方,但那又如何,江霖不信皇帝是这般深情的人。
皇帝提起这件事,倒是给江霖点了个醒,他一定对皇帝有某些用处,这是从他出生之后就拥有的,那定然与他母亲有关了。
江霖眸光闪了闪,他的冷漠散去一些,抬眸对皇帝说到:“我可否见见我的母亲?”
方才皇帝对他母亲的身份是一句话带过的,他说是在宫外与他母亲相识的,母亲至死都未进过宫中。
若说皇帝心爱江霖母亲,那自然应当给她一个名分,可是皇帝没有。
那若江霖母亲仅是位寻常百姓人家,又怎会引起珍妃的注意,且要费尽心机将母亲杀害呢?
这里面疑点重重,江霖半信半疑,如今他想从皇帝这里套出更多的信息,自己着手去调查母亲的身份。
皇帝听到江霖的话,自然是否决了,“你母亲当年是在荒林中被珍妃杀害的,人去世后也被珍妃扔下了悬崖,是以朕没有法子将你母亲安葬,就让她随风去了。”
江霖心中冷笑一声,“那我母亲如今尚有亲人健在?”
皇帝心痛地摇了摇头,满脸痛苦神情,甚至因太过悲伤,身子都摇晃了几分,堪堪扶助书桌后才稳住了身体。
却也因此将书桌撞乱了。
江霖抬眼望去,只见一张本是空白的宣纸上,此刻被意外碰翻的砚台中笔墨浸染,那一个小黑点逐渐晕染,逐渐扩大,扩大,最后黑色出现了片。
“皇上,您可有哪里不适?我去传太医。”
江霖听见喊声之后偏了偏头,视线落在了范正德身上。
对范正德,江霖是感激过的,当年他年岁尚小,一个王爷身份跟在皇帝身边,难免会有一些不好的言论让他听到。
彼时江霖还不知自己的身份,被人胡说时只觉难堪,气到与他们起了争执,可他一人难敌众口,力量也比不过对方。
在他被欺负时,是范正德出现厉声将那些人赶走了,且平日里还会对自己嘘寒问暖,小小的江霖有一段时间,是喜欢待在范正德身边的。
可是,从何时起,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呢?
江霖眯眼陷入了深思当中,可他还未想出一个结果来,皇帝的喊声将他从思索中唤了回来。
“霖儿,今日朕身子不适,不如明日下朝之后你来找朕,朕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你。”皇帝说道。
江霖瞧着真的有几分虚弱的他,眼眸加深几分,随后微微勾着一侧嘴角点了点头。
在江霖转身之前,他直视着皇帝的眼睛说:“皇上,你日后还是叫我江霖为好。”
说完之后,江霖甚至没有等皇帝的回应,直接就那么离开了。
“混账,朕这一个个的儿子可真是要造反了!”皇帝在门被关闭之后怒拍书桌。
本就倾倒的砚台此刻又被震了震,彻底倒扣在了宣纸上面,那本来停止继续晕染的黑色,此刻再次向外界扩出去。
“正德,你去将当年的东西都拿过来。”皇帝出了几口气之后说到。
可是没有立即听到对方的回应,皇帝眼眸射火一般望了过去,并冷声喊了范正德一声。
“皇上!”此时范正德听见了,毕恭毕敬地给皇上行了个礼。
皇帝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范正德,对方低着头任他打量。
“我方才所说你可听见了?”皇帝问到。
范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