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的水开出点点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颜色。
季南希看着水中的锦鲤，大脑一片空白。
半个小时前，她还是单身未婚女性。
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是怀孕两个月的那种。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明艳动人。
不知怎的，手里的结婚证突然有些烫手。
“上车吧，天凉。”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季南希一个激灵，手中还剩一半的鱼食瞬间抖落，飘在水面上，锦鲤争相夺食。
“好。”
季南希乖巧地点头，将结婚证揣进兜里。
扶手箱上放着两份文件，裴言澈往她手边推了推，递去一根黑笔。
“这是两份结婚协议。”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观察季南希的表情。
“既然是协议结婚，那就把利弊说在前面。”
裴言澈指了指桌上红灿灿的结婚证，“此协议有效期一年，一年后，你可以持此协议与我办理离婚，且会有五千万作为这一年的补偿。离婚之后，互不干涉。”
“孩子……”他默了一瞬，“你要是不想要，可以留给我。”
“无论孩子跟谁，我们都得负责任。”
季南希翻了翻协议，其内容与裴言澈所说别无二致。
五千万，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她带着孩子换个城市生活。
“好，我没意见。”
她爽快地在协议上署名部位签下自己的名字。
裴言澈将文件收好，一份留给季南希。
手机铃声响起，裴言澈扫了一眼屏幕，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有些不自然地扫了一眼季南希，摁下了接听键。
“小澈，听说我孙媳妇儿怀孕啦！”
隔着电话，裴老夫人的喜悦不难听出。
裴言澈点点头，“嗯，怀两个月了。”
“哎哟，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奶奶看看？”裴言澈老太太乐得眼都眯成了缝，“我刚和院里李老太学了一手松鼠鳜鱼，到时候给你们露一手！”
裴言澈捂住话筒，看向季南希。
“你想去吗？”他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季南希垂下眼睑，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是未婚先孕，她很担忧裴家人看她的眼光。
更何况，有了裴母先例，她心里更是忐忑。
去，还是不去？
脑海中，两个选项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生出人形互掐。
看季南希沉默，裴言澈心下了然。
“奶奶，医生说她这段时间需要静养，等她状态好点了，我带她去见您。”
“哎哟，那可别折腾了。”裴言澈老太太语气一边，“小澈，你可得好好照顾好我孙媳妇儿。你要是敢让她受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给他科普了一些照顾孕妇的知识，车内的氛围逐渐古怪。
裴言澈强忍笑意，连声应和。
季南希摆弄着手指，一张脸好像熟透了的番茄一般。
许是觉得车内的空气有些燥热，她摇下车窗，趴在窗户上看喷泉。
凉风吹动她的发丝，脸上的潮红褪去一些。
季南希的大脑清明几分，心头涌起几分淡淡的愧疚。
她与裴言澈已经领证，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有了合法的身份，她理应见一下男方家人的，这也是协议里要求的。
车子缓缓启动，街边的景物倒退。
“风大，小心着凉。”
裴言澈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关心。
下次去吧。
季南希默默地坐回原位，如是想。
……
刚拐进小区，裴言澈远远看着别墅门外猫着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眼眸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减慢速度，关掉车灯。
季南希双手交握，盯着那几个身影，瞳孔微缩。
早晨发生的那一幕在她眼前重现，手心遍布冷汗。
林悦后脑勺的血染红了她的掌心，温热滑腻的触感，与此刻别无二致。
她的耳边再度回响起嘈杂的声音，记者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人头攒动，把她围在中间。
记者的摄像机，养父母谩骂的声音，还有上次车里差点被强的画面。
一幕幕记忆闯入脑中，她止不住颤抖。
察觉到季南希的异样，裴言澈动作轻柔地抓住她的手。
“没事的，那些人已经被赶走了。”
他皱着眉头，耐心哄着。
指尖传来的温暖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季南希慢慢抬起头，看着裴言澈，眼神空洞又无助。
她下意识地朝着别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