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并没有因为季南希的话而面色有所异样,他平淡的将视线望向窗外,语气没有波澜:“奶奶年岁以高,这些事说出来她非但帮不上忙,还会让她徒增担忧,倒不如不说。”
“至于她,根本就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说了也是白说。”
季南希知道,裴言澈口中提到的“她”,就是白若岚。
虽然季南希听奶奶讲起过裴言澈的童年经历和家庭情况,但是仅凭一些细枝末节的话,她并不能判断这对母子关系究竟僵化到什么程度。
如今看来,裴言澈和母亲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季南希虽然喜欢瞎操心,但是又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憋在心里。
她能感受到,裴言澈表面上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其实心里对这件事很在意。
不过,他们母子俩的事情,她并没有资格插手。
她继续一开始的话题,问道:“但是,裴仁枫这么嚣张,你打算对付他?总不能放任他,不管不顾吧。”
那样的话,恐怕裴仁枫只会越来越猖狂。
她说完,低头发现裴言澈腿上的伤口竟然裂开了,正往外一丝一丝的渗血,应该是他刚才恐吓裴仁枫时,动作太大导致让伤口又崩开了。
眼看血色的面积越来越大,季南希急忙按铃叫来医生。
裴言澈看着纱布上渗出的大片鲜血,眼神中绽出一股冷意:“那当然是,以牙还牙。”
季南希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又看了看他面无表情脸,心中莫名有些心疼他的处境。
不过她心中每每迸发出异样的情感,脑海中就会不断的浮现出她和裴言澈签订的合约,以至于她还没搞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心中就变得空落落了。
她没心情再问他些什么,等护士重新包扎完他的伤口后,她便昏昏沉沉的躺在看护床上睡着了,裴言澈则在病床上办公。
迷迷糊糊间,季南希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闪现许多人物,还有父母身亡时的画面、养父母斥责谩骂她的画面,以及季雅芝栽赃陷害她的画面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不愿回首的过去。
伴随着画面的闪烁,所有人都弃她而去,嫌弃她,指责她。
最后,只剩下一道熟悉的轮廓,逆着光站在她面前。
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无比清楚他是谁。
裴言澈坐在病床上,刚收起笔记本,就听到季南希在胡乱梦呓。
看到她抱着胳膊蜷缩在陪护床上,他一瘸一拐的走下床,轻轻帮她盖好被子。
他盖完正要回去,就听到季南希嘴里再次传来小声呢喃。
“不要走,裴言澈”
她的声音如同柔软的羽毛,在裴言澈心上轻轻扫过,惹得他心头一震。
他低下头,看着她不安的睡颜,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但很快,他就轻轻舒了口气,僵硬又小心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等季南希的眉头舒展开后,他才蹑手蹑脚的趟回到床上去休息。
月明星稀,一夜好梦。
翌日中午,裴言澈不顾医生的阻拦,执意出院。
季南希知道他是个工作狂,之所以这么急着出院,肯定是因为今天的月底总结大会。
果不其然,裴言澈刚刚办理完出院手续,就直接前往裴氏参加了会议。
他作为裴氏新上任的总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
看到他带着伤还来参加会议,不少高管都很震惊。
特别是在听了他周密的总结汇报后,高管们更震惊了,纷纷出言夸赞恭维。
见裴言澈一来就抢了全部风头,裴仁枫气的咬牙切齿。
裴言澈目光看向他,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头:“裴总,到你汇报了。”
裴仁枫皱眉,往门口看了一眼,却迟迟没有看到助理过来。
他懒得做总结汇报这种东西,觉得既浪费时间,又麻烦。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助理提前帮他撰写好文稿,他在会议上读出来做做表面功夫。
但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助理昨天晚上就像失踪了一样,稿子也没交给他。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强壮镇定道:“你们先汇报,我最后一个。”
闻言,高管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裴仁枫眼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汇报完,但他的助理却还是没赶过来。
他在椅子上焦急的坐立难安,额头上急出一层肉眼可见的汗珠。
反观裴言澈不慌不忙靠在椅子上,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最后一名高管汇报完毕,裴仁枫避无可避。
“咳咳,那个,该我了是吧。”看着眼前空白的稿子,他手心中紧张的全是汗。
裴言澈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