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及冠之礼既毕,意味摄政王梁承荣监国辅政的使命已经完成。
还政于君,理所当然。论及他的功过,这几年来,他代为履行天子之职,倒也算称职。
当初皇兄突然驾崩,他反应迅速,暗中集结自己的拥趸,意欲朝堂之上说服众臣参循旧制,兄终弟及,继承大统。
只是未曾料,皇兄早已未雨绸缪,密谋策划好了一切,将寄养民间的龙子顺利带回了皇宫。
龙子安在,自己的帝王幻想被意外打破,皇兄又留下遗诏,授封自己为摄政王,皇兄这一招真的是快准狠。
梁承荣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心想少年天子自幼民间成长,受教有限,且对皇室乃朝堂所知甚少,又何谈帝王之才。
虽然自己暂时无法实现称帝野心,但来日方长。于是表面上,他欣然接受了任命,并表示会全力辅佐新帝。
梁承荣以为天子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对自己的野心自然毫无察觉。
殊不知梁云泽默默专注于自己的学习和成长,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展现出了惊人的智慧和才能。
当梁承荣有所察觉时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天子已经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且朝中几大重臣倒是出奇一致地维护新帝。
梁承荣开始暗暗较劲,试图削弱天子的影响力。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在朝廷中拉拢一些官员,组成自己的派系。
然而,梁云泽并非等闲之辈,他早已洞察到梁承荣的举动,遂而决定采取行动,坚决捍卫天子地位。
他巧妙地运用政治手段,化解了梁承荣的阴谋,并渐渐巩固了自己的统治。与此同时,他不忘培养自己的亲信,以抗衡梁承荣的势力。
梁承荣自知再不能与皇帝正面对抗,不如顺势而为,就算自己卸下摄政王之职,亦还是当今天子的亲皇叔。
梁承荣只能如此这般安慰自己。他一脸阴沉地回到王府,前脚刚迈进院,迎面就与梁南弦撞上了。
“你这混账东西,又跑哪去野?”梁承荣一把扯住梁南弦的胳膊,心中的郁闷正愁无处发泄。
梁南弦嬉皮笑脸地说道:“父王,您这是在哪吃火药了?来来来,儿臣给您顺顺气。”说罢,装模作样地往父王的后背拍了拍。
“你瞅瞅你这副德行,哪一点像世子!”梁承荣怒骂。
他松开梁南弦的胳膊,神情落寞地往屋内走去。梁南弦见父亲心事重重,折返回来,跟在父亲后面。
“父王,有何烦忧之事?”梁南弦关切地问道。
“天子已行冠礼…”梁承荣欲言又止。
“父王,那岂不是好事?要我说父王早就该歇歇了,您辅助新帝多年,鞠躬尽瘁,既对得起先帝所托,亦对得起列祖列宗。”梁南弦一本正经说道。
梁承荣一听这话,气更不打一处来。对梁南弦吼道:“你好歹也是皇室正统子嗣,怎么就这点出息?整天只知道在烟花柳巷鬼混!”
“父王,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哪鬼混了?婧韵阁来了一个琴师,不但容貌出众,那琴艺更是一绝,而且…”梁南弦聊起琴师,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停停停!我说你能不能让你爹清静会?”梁承荣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摆摆手叫他退下。
“那…父王,我先退下了哈。”梁南弦眼见父王心情不好,只得识趣地离开了。
要说这荣亲王府的世子,浑身上下就没个正形,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哪有一点皇室子弟的样子。
他整日冒充普通世家子弟混迹井市,广交友,讲义气,出手阔綽,黑白两道几乎通吃。
那天,梁南弦一如往常来到了婧韵阁,刚落座,耳边就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
梁南弦对这位神秘琴师倾慕已久,但阁主总是吊着他的胃口,并未得相见。
阁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面容妖媚,步履摇曳,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韵。
“无论如何,我家公子今天必须见到楚曦姑娘。”梁南弦的贴身随从气急败坏地朝阁主嚷嚷。
“小川不得对阁主无礼!”梁南弦训道。他转向阁主,“阁主,楚曦姑娘的琴艺实在令人沉迷,在下倾慕已久,只盼一睹芳容。”
“叫楚曦姑娘出来!南公子才貌双全还不配见一戏子么?”台下众人跟着起哄。
阁主面露难色,心里却百般欢喜,一切都按计行事。
“啪啪”,阁主拍了两下手掌,垂帘徐徐挂起,一窈窕身姿姗姗走来。
“贱婢见过诸位公子。”楚曦姑娘曲身行礼,声音娇媚可人。
“南公子,请随我来。”楚曦姑娘领着梁南弦向阁楼走去。台下起哄声一片。
一间雅座,一把架式七弦琴。楚曦姑娘端坐琴架前。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舞飞扬,犹如山涧流水,自然流畅。
琴声在空气中回荡,时而轻柔,时而激昂